天色已经大亮,睡到了日上三竿。
虽然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但她却觉得很是疲惫。
说出去别人压根就不会信,她竟然跑到别人的梦里劈了一夜的柴!
想想就来气,她朝竹藤椅上还在睡觉的人狠狠瞪了一眼,见他睡得香甜,便立马下床走过去,大力地将他摇醒,“别睡了别睡了,起来!”
牧风眠慢悠悠地睁开朦胧睡眼,墨黑的眼眸像是蒙尘一般有些朦胧,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什么事?”
“我看你天资不错,日后跟着我混,我不仅能治好你的伤势,还能给你略微指点一二,带着你飞升,如此你将会成为千年来人界之中头一个飞升之人。”宴星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小子,算你走运,这天大的好事别人纵使转生九世一辈子行善积德,也是求不来的。”
牧风眠听后却没什么反应,只道了一句:“多谢,我考虑一下。”
“由不得你。”宴星稚像是强抢民女的恶霸。
见他还要继续睡,她便伸手将竹藤椅摇得前后乱摆,牧风眠就一下扣住她的手腕,转头对上她的视线,眼中那惺忪的睡意褪去,眸子变得明亮,“你要干什么?”
“别睡了,起来破境。”宴星稚道。
牧风眠缓缓坐起,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说道:“说来也怪,我竟梦到你帮我劈了一夜的柴。”
提到这是,宴星稚鼻子都气歪了,却又不能告诉他那是因为她故意抽一抹神识去他梦中的,一口气憋在心中,她语气不大好,“然后呢,你朝我磕头谢恩了没?”
牧风眠轻笑一下,俊脸如三月阳春般明媚,“欢迎你下次再来。”
宴星稚转身往外走,暗骂一句傻子才去。
刚推开门,雍容肥胖的女子就迎面而来,看见她开口第一句便道:“燕燕,衣裳你试了吗?”
宴星稚敷衍道:“试过了。”
那妇人露出满意的笑,抬步就往里走,结果就撞见牧风眠从她身后走来,两人一前一后地站在门内,妇人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你!”她的声音一下拔尖,“你这刁奴,胆敢进燕燕的闺房,我不是叫你老老实实在门口守着吗?”
牧风眠伸了个懒腰,浑然不在意:“在门口守着哪有在床边守着踏实。”
一句话险些将妇人气吐血,当即怒得跳脚,“卑贱奴隶,安敢毁我燕儿清白,来人,将他带下去乱棍打死!”
两个身高体壮的下人就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拉着牧风眠要带下去。
他也不挣扎,还真打算跟着两个下人走,宴星稚眉头一跳,喊道:“回来!”
牧风眠就停步,朝妇人耸肩,“看来你家宴宴不想要我走。”
妇人便匆忙看向宴星稚,凑近了低声道:“燕燕,此事事关你的清白名声,万不可儿戏,莫要被这贱奴迷惑。”
宴星稚本来火气就大,见这妇人在这里叽叽歪歪,当下语气非常恶劣:“别多管闲事!”
妇人被她一下凶懵了,不可置信道:“燕燕,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宴星稚不欲与她争辩,反正这种低级幻境,不管做出什么事都是合乎常理的,根本不用在意这些人的反应。
她抬头看一眼灿阳天色,拂开面前的妇人抬步往外走,说道:“我要出门。”
妇人果然不再关心牧风眠,将她的去路拦住,“不成,正午就是神女祭,你现在哪里都不能去,等神女祭结束之后你再出去玩,为娘不管你。”
宴星稚闻言便停下,想起桌子上的那套衣裙,发现从进这个幻境开始,这个妇人一直口不离“神女祭”这件事。
低级幻境持续的时间并不长,那个叫宋轻舟的小子压根就不会幻境,所以这场幻境的核心就是“神女祭”,那就是宋轻舟想让他们看的东西。
思及此,她又转头回到房中,这次倒是相当配合,任婢女的摆弄下,换上了神女祭的衣裳。
这衣裳洁白如雪,轻如蚕丝,单件摸起来倒是无比轻盈,但一层层的穿在身上,重量还是相当明显的。
裙摆无风自动,领口腰间都挂着十分繁琐的配饰,长发如瀑带上金色的头冠,最后再披上轻纱般的锦帛。
这的确是仙界时兴的仙姬装扮。
衣裳合身,妇人见状也放心离去,她走的时候会将身边的下人全部带走,导致房间又空下来,牧风眠就又大大咧咧地进来,往椅子上一坐,瞥她一眼。
宴星稚侧头轻动,金冠上的坠链轻轻晃动,从窗子透进来的碎影打在上面,折射出细细碎碎的闪光。
她道:“说不定过了这个神女祭,幻境就破了。”
牧风眠道:“这一看就是个低级的叙事幻境。”
宴星稚没好气道:“那你不早说?”
“我以为你能看出来。”他莞尔一笑,“有称霸六界的能耐,看破这些应当不是难事。”
“这些低级的东西,我才不屑去看。”
叙事幻境就是完全无害的幻境,造境者只是想将一段记忆展现出来,多用于纪念某个时刻,仙界有一堆叙事仙书,随意翻阅,就能进入叙事幻境,并不稀奇。
若无破解之法,只等着幻境叙事结束,就能够出去,所以牧风眠一开始就没有半点要反抗的样子。
宴星稚看惯了那些高级的东西,加之以前吃过幻境的亏,看见幻境下意识以为是充满危险的,倒没有往这方面上想。
想到此,她又忍不住想骂娘。
这宋轻舟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当她时间很多吗?莫名其妙设一个叙事幻境究竟是为何?
简直越想越气,自打重生回来,就没有哪一件事是顺心的。
这副破身体融合起来也如此的慢,导致她神力使不出来,不然何须要憋屈地困在这低级幻境之中?早就打上仙界寻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