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这是陈容从城西买来的糖葫芦, 听闻姑娘喜欢,我...我...”
少年郎君心如擂鼓,连个囫囵话也说不全了。但仍是在笨拙地讨好着,试图表明自己的心意。
“我文墨一般,但尚且也还过的去,姑娘喜欢看话本,日后我便给姑娘买话本,若是看的无趣,姑娘想看什么,我便去学着给姑娘写什么,只,只要姑娘欢喜便好。”
姜岁绵看着他手中一捧的糖果子,却是没有伸手去接。少女将扇子抵在颌处,似有些好奇地问上那么一句:“我的喜好陈家公子是从哪儿探听来的?”
话落,她顿上几息,接着道:“可是我阿娘告诉你的?”
她生的好看,声音也极为好听,陈容听她开口,耳朵顿时就红的能滴血了,结结巴巴地嗯了句。
姜岁绵扫了眼四下无人的庭院,明悟了什么。
又有些不确定。
那厢的小郎君脸更烫了:“冰酪易化,我,我知道有家酒楼做冰做的极好,等我和姑娘的婚事定了...不,是我入赘过来,我便带着姑娘去。”
小姑娘缓缓眨了眨眼,手中的团扇不小心落在了膝上。
她原以为娘亲是像那日画册一样,带个人来给她瞧瞧罢了。
也仅仅是瞧瞧。
但现下好像又有那么一丢丢不同。
怎么突然就要入赘了?
夏日的风总是带着些热意,吹在院里,枝上淡黄色的花蕊微微颤着,仿佛连花都被晒化了些,掉了些在地上。
甚至还砸下根枯枝。
屋上的虞舒似有所觉,下意识抬眸往那树上看去,却什么都没瞧见。她又看了几瞬,方才迟疑地收回目光,继续往下望着。
旁边的安远侯夫人紧紧扒住屋檐一角,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只听得句娇娇的:“陈公子...不娶妻了?”“爵位功勋,也都不要了么?”
“公子的父母亲长亦无它议?”
少年努力抬起眸,红着脸摇了摇头:“我,我顶上还有兄长,爵位自有他担着,只...只要能与姑娘在一起,那便是极好的。”
嫁与娶又有什么妨碍呢?总归是她就好。
姜岁绵看着他,纤细白皙的手指向了自己的脸。
“公子喜欢我,是因为我的容颜,可眼下再怎么好看,以后也是要老的。你若是娶妻,以后想纳多少妾便可纳多少,可若是入赘...”
小姑娘抿抿唇,认真道:“有我父兄在,到那时你可是没这个机会的。”
不知想起什么,眼前的年轻公子身子一抖,方才颤着声回道:“不,不纳妾,陈某此生,只要姑娘一个。”
他话音渐落,亭子里的人好半响都未曾开口。
糖果子被日光晒化了,外头的裹着的糖衣滴到陈容手上,黏黏的,他却始终没松开手。
就在陈容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了的时候,前方似乎响起了道极轻极轻的声音,像是叹息,又恍惚不是。
还没等他费心分辨,一句话便轻飘飘的落入他耳中,让陈容整颗心也跟着飘了。
“想来你能到此,应是我阿娘允了的。公子若定了心思,与我府上议亲也无妨,但这亲最后成与不成,我也不知道。”
“姑娘应下了?”
一直在亭外几步之遥的少年郎猛一抬头,嘴角后知后觉地咧开了来。
“夸嚓——”树上一枝又落了下来。
只恰逢檐上一瓦片坠地,顺势将这声遮掩了过去,并无人察觉。
两位暗搓搓听完了全程的夫人紧紧攥住了对方的手,亲热极了。
只是与侯夫人全然的欢喜不同,虞舒望着底下的女儿,眼底一抹愁色一闪而过,最终逐渐转为坚定。
两情相悦固然好,但这已经是她眼下能为岁岁筹谋出来的最好的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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