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身旁的茶盏微微抿了一口,清幽绵长的苦意残存于舌尖,仿佛能让人混沌的思绪得以稍稍清醒片刻。
“今日听闻此事后,朝中似乎一齐有意推举大殿下,就连赵相亦是如此。”
其余先暂且不论,难道赵家就不想借此事让二皇子揽功吗?
不是说大皇子不好,只是这朝臣的意见未免过于齐整了些。
夫妇俩齐齐陷入沉思之中,姜岁绵微咂摸了下唇,倏地插了句:“萧祈想要追回灾银,难度不小罢。”
姜尚书:“那是自然,豫州旱情四起,良田颗粒无收——”
下意识搭上自家乖囡话头的尚书大人正说着,却忽而一顿。看着若有所思的小姑娘,他不知想起什么,措辞有意识地加重许多。
“百姓无以生计,又缺了粮银,眼下是土匪横行,饿殍遍野,大殿下若是此时去那,怕会卷入动荡之中...”
姜尚书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女儿的反应。只见小姑娘皱了皱眉,似是有些担忧。
尚书大人此刻的心情有些繁杂。岁岁心里...莫不是还惦记着大皇子?
念起小姑娘幼时追在萧祈后头的种种记忆,他口中那味名为顾渚紫笋的茶越发苦了。
若是当真如此...
“经此一劫,豫州死伤的百姓又要多上许多。”姜岁绵垂下眸,将不远处养花的小盆拥入怀中,默默浇了次水。
姜尚书:“?”
再没有别的了吗?
同样在听着的美貌夫人挑了挑眉,恍若不经意地接了句:
“灾银一事牵扯甚广,大皇子卷入其中,一着不慎或许会丢了性命。”
刚想再夸大几分的姜大人:“夫人说的对。”
应答完,夫妇二人的目光便不动声色地落在了正浇着花的小姑娘身上。
却见少女小心翼翼地将花盆放在窗边,让日暮的阳光肆意洒落。
那盆子土姜淮识得的,准确来说那也并非什么土。
圣上上回所赐雪莲的匣子里掺了些西域的花种,也不知道是何东西,就被小姑娘拿着给种下了,这些时日似乎很是喜爱。
不过岁岁这般模样,就仿佛大皇子的生死在她眼中...
还比不过眼下这盆土。
姜淮被脑中冒出的念头弄得一怔,他和自家夫人对视一眼,试探着道:“岁岁,大殿下此行凶险,恐有性命之忧呢。”
我儿便一点反应也没有吗?
有的。
小姑娘那天晚上一个高兴,膳时多用了半碗,弄得倒是有些睡不着了。
萧祈就该多遭些难才好呢。
明明是惯常入睡的时辰,姜岁绵却由青棠陪着在屋内来回走着,榻边的小几上摆着半盏山楂水。
小丫鬟怕她无趣,正想去拿些话本子来,屋外却突然传来了些嘈杂的响动。
还掺着些凌乱的脚步声。
撑着了的小姑娘也不差人去打听了,直接就自己走出了院子,恰好听得一句:
“今上急诏,请尚书大人即刻入宫觐见。”
应是出了什么事。
等姜淮再归府时,已是子时。
踏着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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