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显国公都未曾进过宫。”杨蓁继续道:“当是在避嫌。”
显国公自荣景帝少年起就陪在他的身边, 又有同袍之谊,这么多年下来,君臣感情从未疏远。除了正常上朝, 还隔三岔五就要进宫陪荣景帝说话。这么些时日都不曾进宫,应该确实是在避嫌了。
“御史台也不是没人上书参他,只是都被皇伯伯压下来了。”
“虽动不得显国公,至少贡水一系的官员必然大换血。”
“偌大的江南道, 贡水一系才哪到哪?”萧璃抬手, 在杨蓁面前伸出一掌, 然后弯下小指与无名指, 说道:“清了贡水一系的人, 也不过断了两指罢了,但我想斩下这一掌。”
“稍安毋躁,阿璃。”杨蓁的声音平和,让萧璃带着燥意的心平复了下来。
杨蓁最后为萧璃正了冠,“该回去了。”
杨蓁陪着萧璃走至殿外,恰逢宫娥带着几位女眷匆匆走过,看其来的方向,该是刚去了净房。萧璃与杨蓁站在台阶之上,恰好与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女子对上了视线。
月辉洒下,落在萧璃的身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锐冷了很多,双眼如同漆黑古井。
乍然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女子并未露出惊慌之色,反而对萧璃一笑,笑容温婉又娇柔,温和无害。
萧璃看着这个五官与范烨有几分相似的女子,也缓缓地勾起嘴角,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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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之后,各位大人回到家后都叫来了家里不成器的那些子侄好生告诫了一番。如今公主殿下回了长安,盛宠依旧,可万万别招惹到她面前。毕竟原来惹到公主会丢脸,现如今是可能会丢命啊!
也不知这两年公主殿下在南境杀了多少人,竟然能有如此强的气势,对上北狄蛮人毫不示弱,甚至完全压制了对方。
有那么一瞬间,那凛然的杀意让近处的几位朝臣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几个武将出身的官员感受更为明显。
那几个武将回到府邸直接下令,叫家将将府中后辈拘在家中练武。打得过公主这件事是不需要奢求了,只求真遇上了,能自保逃跑便可。
这一时间,五陵年少们是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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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国公府
“阿姐,你为何知道北狄王子会在宴会上求亲?”刚一回到府中,范烨就急急将范烟拉到书房,皱眉问道。
在今晚入宫之前,范烟曾特地提醒范烨,若是时机得当,不妨以言语误导众人他与萧璃已私定终身。他心中虽然惊疑不解,却仍是将阿姐的话记在心中。
等到北狄大王子以言语逼迫萧璃,质问于他之时,他就全都明白了。翰雷没有理会霍毕,只追问他是何身份,凭什么替萧璃出头,这几乎已经将话柄递到了他前,只等他开口道出与萧璃私定终身之语。
可是翰雷为什么这样帮他们显国公府,凭什么?
范烟看了一眼正向他们走来的父亲,然后对范烨说:“诸国之间,谁不是互相在对方那里安排人手,父亲早有布局,知道这些又有何难?”
“阿姐,你当我是傻子吗?翰雷的那一番言语逼迫,看似咄咄逼人,其实不过是让我得以顺势说出与公主有私之语!你即便再是料事如神,难道连翰雷会说什么也预测得到?”
范烨看着走到他身边的父亲,又看向范烟,问:“你们为何会与北狄使团有牵扯?”
“不过有些许往来,互惠互利罢了。”显国公轻描淡写地说。
“可那是北狄!”范烨难以相信,说:“屠城抢掠的北狄!”
“那又如何?!”显国公喝止了范烨的质问,道:“十几年前我们与南诏打得更为惨烈,林氏一门几乎断绝,可你看现在如何,萧璃不还是与南诏王交好?!什么敌人友人,立场变了,一切自然也会跟着改变。”
“那现在父亲是什么立场?为何竟要私下与北狄人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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