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犹豫,裴晏点头:“可以。”
“那我们去看蜻蜓!”萧璃兴高采烈地加快脚步。
“好的!”
裴太傅:就这么被蜻蜓和蝴蝶骗走了?这孩子在家时也没这么好骗啊。
永淳帝:怎么说呢,这闺女比她爹厉害多了,突然有点儿骄傲。
霍大统领:应该把他家的泥猴子也带来的,失策。
……
“阿晏!帮我捉蜻蜓啦!”
“阿晏,看我天牛大将军攻击——”
“阿晏哥哥,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阿爹阿娘了?”
“阿晏,我请你吃酥山。”
“阿晏,兄长去向皇伯伯求娶墨姐姐啦!”
“阿晏,杨家……杨家……兄长和墨姐姐怎么办?”
无数的声音和画面在裴晏的脑中交杂出现,纷乱而嘈杂,那一声声‘阿晏’让他心中觉得既甜且酸,又涩又苦,一直到最后——
少女站在东宫,脸庞因大病初愈而毫无血色。她捧着一个暖手炉,看着枝上的花苞,轻轻地说:“阿晏,到此为止吧。”
少年站在她身后,面色却比大病初愈的少女更为苍白,他衣袖下的双手已紧紧握成拳头,却仍止不住微微颤抖。
但是到最后,他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单膝跪下,郑重行了一礼,道:“诺。”
之后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少女回过身,在他身后目送他离开。
……
裴晏猛地又清醒了几分,仿佛已然开始散溢的灵魂又重回身体。
他不能死,他还不能死。
君聩无道,继者无能,他唯一认可的那个,能成为天下之主的人,有明君之能却没有为君之心,他怎么敢死,他怎么敢死!
海晏河清,盛世太平,非她不可。
不知又过了多久,裴晏恍惚间听见了身边出现细细簌簌的声响,有清浅的脚步声,又有难掩的喘气声,仿佛来人已奔跑了很久,很久。
最终,这一切都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怎么会这般狼狈?”
“阿晏。”
接着,他感觉到自己被温柔地托起,靠在一个温软的怀抱里,被一股熟悉的,如同清冽的泉水般的味道环绕着。
嘴里被喂了什么,后背被抵住,一股热源从后心处流向四肢百骸,他又恢复了些力气,于是努力地抬起缠着布带的手腕,挣扎说道:“证……”
手腕被轻轻握住,有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知道了,放心。”
这个声音太让人安心了,裴晏恍惚间知道这声音来自他最信任的人……可那人是谁呢?
“不需再撑,不会有事的。”那个声音继续说。
接着,他感到有什么柔软之物,轻轻印在了他的额头上,带着让他心中又酸又软的珍重和爱惜。
“后面有我,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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