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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北境之危解了,朝廷的援兵也到了,燕必行便事了拂衣去,带兄弟们沿海路回了江南。
等他们回到江南大本营,这才知道令狐一家被屠,家宅被烧成了灰,张彪携金银叛逃,北边兵荒马乱,燕必行与报信人错过了,所以一直没有得到消息。
“我与令狐弟是在天地面前盟过誓的结义兄弟。”说起旧事,燕必行双眼通红,“我定是要手刃张彪为他报仇的!”谁都不能阻止他杀了张彪,霍毕也不行。
此刻,几人围坐在篝火前,士兵们在不远处扎营,打算在此处过夜。
“那个令狐允,确实是人品可信之人?”萧璃盯着眼前的篝火,忽然开口问。
“那是自然!我们是有过命交情的拜把子兄弟,有福同享有祸同当,才不像你们官府之人两面三刀,口蜜腹剑!”燕必行道。
范烨眉头皱着,张了张嘴,看见燕必行的模样,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罢了,便不在人伤心事上撒盐了。
萧璃却不管燕必行什么心伤不心伤的,她见范烨不语,直接道出了范烨原本想说的话:“你有没有想过,若只是要捐款私逃,又为何要多费力气屠你那兄弟满门?”萧璃的声音清脆,一句话说得又快又利落,简直像一把小刀子一样直刺入燕必行心里。
燕必行抬头,目光越过篝火看向萧璃,有点儿愣,道:“难道不是因为我兄弟发现了他想叛逃?”
“啧,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萧璃点点自己脑袋,又要说话,却被范烨接过了话头。
范烨是怕了这两人了,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会儿,可别再打起来,于是用更为委婉一些的语言道:“若是因为令狐副帮主发现了他欲卷款私逃,那只杀令狐副帮主便可,又为何要屠他满门,又为何要烧他府邸?这更像是灭口之举。”
“灭口?”燕必行喃喃重复。
“对,明显就是灭口。”萧璃道:“范彪怕是被你令狐兄弟抓住了什么了不得的把柄,这才要杀人灭口。杀了令狐允本人还不放心,非要把身边亲近人都杀了,宅邸都烧了才可放心。”
“若是照此推论,令狐允恐怕是找到了什么实证。”霍毕接着说。
“这样看来,卷款私逃倒更像是个掩人耳目的行为。”范烨道。
以卷款私逃掩盖更见不得光的东西。
燕必行的双眼瞪圆,掩盖在蓬乱胡子下的脸虽然看不见表情,但可想而知是满脸的震惊。
“你们官府之人,肚子里都这么弯弯绕绕的吗?”
“不是我们弯弯绕绕。”萧璃就没见过这么直肠子的人,难怪他会跟霍毕成为好友,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是你蠢得没有药医!”
“公主殿下!”霍毕与范烨异口同声。
“这么多疑点摆在面前,你还只想杀了范彪了事,丝毫不在意真相,也不知道你是真心要为兄弟报仇还是做做样子。”萧璃拿手指点着燕必行,道:“我若是你兄弟,真的会死不瞑目!”
见燕必行又要怒而出声,萧璃直接将其打断,道:“刚才霍毕和范烨所说,才不是什么弯弯绕绕,是直接明明白白摆在你面前的东西!想听弯弯绕绕吗?老范,给他讲讲,若以阴谋诡计而论,又是如何!”
范烨:为什么讲阴谋诡计就要我来?
到底不愿意落萧璃的面子,范烨轻咳了一声,道:“燕帮主曾说过,帮中事务都是令狐副帮主所掌管,可对?”
“是。”燕必行道。
“燕帮主可曾想过,因着令狐副帮主与燕帮主的关系,只要有燕帮主在,这船帮就无人能越过令狐副帮主去。他虽不是帮主,却掌帮主实权。小门小户尚且会为争夺遗产而兄弟反目,更何况燕帮主这泱泱大帮?”
范烨的声音平和,说话也不像萧璃那样句句带刺,却让燕必行出了一身冷汗。
“燕帮主对令狐副帮主确无杀心,那,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