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根红色的蜡笔吗?”白音仰头问老师。
短头发的老师摇摇头:“不, 蜡笔有很多。”因为学校很清楚他们教的是情况特殊的学生, 这些孩子里有不少人的外在表现之一, 就是机械记忆以及仪式性的行为,秩序与从属感极强。简单来说,他们对属于自己的东西非常执着。
学校恨不能一人发他们好几套蜡笔, 又怎么可能只放这一根来故意挑起战争?
这个学校的学费其实挺贵的,和一般的公立学校不同。白家爸妈挣得也不算少, 但至今还过得不算宽裕, 就是因为他们一早就在攒钱想让小儿子上这所学校, 尽己所能地给予儿子最好。
老师又道:“但他们只想要这一个。”哪怕换成一模一样的其他红色蜡笔也不行。
白音和霍执炬的执拗程度, 把老师都惊住了,他们的过往里,并没有类似的表现。老师觉得,还是有可能是昨天打架矛盾引起的后续。白乐始终不愿意道歉,而霍执炬大概也是在宣泄自己的不满。
可一直让他们这么握着也不是个事啊。蜡笔这么长时间了都没融,都只能说是学校里中央空调的功劳。
反倒是白音思路比较清奇,他在想了一下话后,就突然动了,二话不说,上前借着两个人的手,把蜡笔生生从中间给掰断了。咔的一声,一人一半。白音拍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现在所有人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
老师却是一声惊呼,想说这样可不行。其他人不是想不到这么简单的办法,而是一般来说,这种从中间掰断的行为,白乐和霍执炬也是不会接受的。他们要的是这一根,完整的一根。
不过,老师以为会有的暴风雨,却并没有到来。
白乐和霍执炬既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发脾气,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手上变得更小的蜡笔,再看看眼前的白音,就像是程序坏了一样,既因为蜡笔没有得到完整的而别扭,又因为掰断蜡笔的是白音而无法发火。老师说对了,他们打心底里觉得,另外一半也得是自己的。
赶在他们继续“战斗”之前,白音拿出了自己画着哆啦A梦的小饭盒,邀请霍执炬道:“我今天带了妈妈做的红豆饼,特别好吃,我们一起吃吧。”
霍执炬分分钟忘记了蜡笔,什么蜡笔,蜡什么笔,蜡笔什么?有白音,咳,他是说红豆饼重要吗?
白音开开心心拉着霍执炬去分红豆饼了。
白乐直接傻在了原地,这回真的超级、超级委屈了,差点当着妈妈的面哭出来,他也要吃红豆饼。
王怡赶忙上前安慰儿子,她就知道白乐得闹,一早就提前准备好了白乐的那一份,用的还是白乐最喜欢的饭盒。可白乐却撇撇嘴,看也没看,只死盯着那边已经回到座位上的霍执炬和他哥哥,他哥哥!哥哥为什么不分给他红豆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