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满低声道:“几位大人,皇上吩咐了,说每人发个蒲团,别冻着了。”
几个大臣:……
刘春满不敢多说话,扭头冲身后的几个太监使了眼色,他们果然都捧了蒲团来,挨个发下去,别叫这些大臣们冻伤了,毕竟这寒冬腊月的,地砖都结了冰,跪久了腿都要麻了,这些老臣年纪都大了,如何经得起这种折腾?
靖光帝倒很是贴心,连这种事情都为他们想到了。
太监们发了蒲团就退回去了,守在御书房门口,正对面就是这群大臣们,四周寂静无声,只能听见枝头的雪不时簌簌落下,气氛沉闷。
他们挺直了脊背,注视着御书房紧闭的大门,眼看着天色渐渐晚了,大殿门又开了,众人皆是眼睛一亮,待看见出来的仍旧是刘春满,一人叹了一口气,对他问道:“皇上可愿意见我等了么?”
刘春满面露难色,众大臣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刘春满小声劝道:“皇上如今心情不佳,诸位大人不如改日再来吧?”
一人痛心疾首道:“皇上念及与晋王殿下的父子亲情,确实可贵,但是安王殿下那里又当如何交代?殿下如今在前线杀敌,守卫我大齐边疆,尚未得知此事,若真到那一日,该是如何寒心?”
他话音才落,御书房的大门倏然被打开,靖光帝的声音随之传来,不怒自威:“你这话却是在怨责朕了?”
众人俱惊,立即伏地而拜:“臣等不敢。”
靖光帝站在台阶上,负着手看向他们,冷哼一声,道:“嘴里说着不敢罢了,若真是不敢,你们现在又是在做什么?是在逼迫于朕?”
众臣皆是沉默,片刻后,一人叩首,深深伏跪下去,道:“皇上容禀,淑妃被害,兹事体大,须彻查清楚,不可马虎了事,还请皇上三思而行。”
几人皆是齐声道:“请皇上三思而行!”
声音整齐划一,中气十足,震得树上的雪都簌簌而落,靖光帝眉心皱起,他负着手,漠然地打量着下方伏跪的大臣们,眼神晦暗不明,叫人猜不透其中所思所想。
等到众人们腿都跪得酸麻了,也不见上方传来声音,有人悄悄抬起头去看,却见台阶上方已经是空无一人了,靖光帝竟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众大臣面面相觑,值守的太监见了,小声提醒道:“几位大人,皇上这时候已经走远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想追也追不上了。
众臣:……
却说靖光帝被惹怒之后,拂袖而去,刘春满几步小跑着追上,没走几步,他就发现靖光帝脚下一转,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他愣了愣,才想起来什么,急忙跟上去。
靖光帝去的方向是含芳宫,已逝淑妃的宫殿。
含芳宫此时处处都悬着素缟,檐上满是积雪,素色的长幡在空中飘荡着,犹如一个孤苦无依的旅人,找不到落脚之地。
宫人们穿着素服守在宫门前,见了靖光帝来,连忙跪下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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