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羡的目光便落在那手指上,仿佛有些走神。
紧接着,姒幽的手指微微抬起,他便感觉到眉心传来些许凉意,像是一滴雨水,轻轻落了下来。
那是姒幽的指尖。
猝不及防,赵羡只觉得心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就仿佛有万千根针齐齐扎入一般,刹那间便攫取了他的全部心神,令他不由痛哼出声,赵羡的瞳仁猛然缩起,这是痛极了的反应,他满目都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姒幽微微垂眸,不与他对视,金蚕蛊是一种很奇特的蛊虫,因为是她自小养到大的,能随着她的心念而动,也就是说,姒幽想让它去哪里,它就能去哪里,想让它做什么,它就会做什么,宛如一个尽忠职守的仆人。
赵羡痛得已然有些神志不清了,姒幽这才收回手,站起身来,对老祭司道:“就如您所见的,他身上确实有蛊。”
这下不必求证,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老祭司没说话,反倒是姚邢冷笑着开口道:“谁知道是不是你方才给他种下的?”
他铁了心要找姒幽的茬,姒幽如墨玉般幽黑的眼珠轻轻一转,瞥向他,神色轻慢,平静淡然得仿佛与己无关一般,她仍旧是不与姚邢说话,完全把对方当成了一个可以俯视的小玩意。
姚邢的脸色顿时铁青,当着这么多族人的面,姒幽这反应简直相当于往他脸色甩耳光似的,难堪至极!
他还欲说些恶毒的话,来刺激刺激姒幽,却被一把苍老的声音制止了:“好了。”
老祭司对姒幽道:“既然是你的蛊奴,那就自己管好他。”
姒幽微微垂首,分外恭敬:“是,我知道了。”
老祭司回了大殿,四位长老和族人们也都散了,姚邢还是有些不甘心,他这两日在姒幽身上连连吃了哑巴亏,心里恨毒了,想骂姒幽,却又知道不会得到任何反应,最后气不过,见赵羡仍旧在忍耐那蛊虫的折磨,顺便一脚踹过去,正好踹在了对方受过伤的膝盖上。
看到赵羡那张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姚邢心里的那口气这才顺了些,狠狠瞪了两人一眼,扬长而去。
很快,偌大一个祭司堂,最后只剩下了姒幽与赵羡两个人,火把已经暗了许多,被夜风吹得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要熄灭似的。
姒幽上前去,半跪于地,替赵羡解开了绳索,扶他起身时,却听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姒幽低头一看,只见对方那条腿仿佛无法使力一般,微微弯曲着,看样子是被姚邢那一脚踢得狠了。
姒幽一手扶住他,另一只手伸过去,在膝盖的位置慢慢按了几下,轻声道:“可以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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