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于被你拉进试炼的其他人来说,他们只会觉得经历了一场噩梦,只有真正经历试炼的人,才会有实质的变化,”那位又道,“比如试炼中你死了,那么在接下来正常的时间线上,你可能也的确死了。”
“说起来还真是惊险啊,”谢徽继续感叹,“试炼中的事件居然会影响现实中事件的发生,还能接上。”
“呵,愚蠢的人类,”幻境兽也从她口袋里探出脑袋来轻嗤,“你对我们虫族的强大一无所知。”
谢徽:……
她想了想,又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怎么了?”那位继续问。
“第三个试炼场上,许文敛骗了我的基因原液给元帅制造人形武器,可其实,我的基因原液里有天然的基因锁,旁人是无法完整复制我的基因序列去制作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形武器,所以其实那些武器根本杀不了我,”谢徽问,“那许文敛给我释放的最大的恶意,最终目的似乎不是要杀了我,相反,我更难受的,是他的欺骗和背叛。”
“试炼场上要求试炼者向最亲近的人释放最大的恶意,”眼睛答道,“本质上这个最大的恶意,是由最亲近的人的主观决定的,所以李教授,也许比起许文敛害死你,你认为最伤害你的,其实是他的背叛和欺骗。”
谢徽静静听着,然后又是感叹:“啊,那我包容性属实有点低啊,我还以为他杀了我我才会忍不了呢,原来他背叛我我就忍不了了啊。”
“这是人之常情,”眼睛安慰她,“其实这也是好事,起码您看清楚了,您喜欢的人,也许真的没那么喜欢你。”
“是啊,”谢徽笑呵呵,“试炼场上他背叛我,出了试炼之后神色自若,还说让我去第九站场旅途愉快,他不是幻境里许文敛,也不是试炼中假模假样的许文敛,他才是那个真实的许文敛。”
她说着,落寞垂下眼眸:“也是我太天真了,怎么可能会觉得,一个恨了编号星人那么多年落难贵族,怎么能那么容易改变偏见和憎恨。”
“而且他恨得又是那么有理由。”谢徽最不想承认这点。
“李教授……”
“也好,”谢徽重新站起身来,“这样我身后没有牵挂,这次伪装爆炸丧生,等和我的同学老师还有公主派那些人会和就好了,我不用再担心任何不知情的人为我的死亡难过。”
这么一想,她觉得轻松了很多,重新打起精神,站起身,又看向光脑上的时钟,看着那爆炸倒计时,默默离开爆炸点。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时间到了。
她刚才还待着的那栋建筑顷刻间崩塌,被爆炸碎成渣滓,分不清砖灰和血肉。
很好。谢徽转身,发现世界开始扭曲。
她勾起唇角。
从今往后,元帅府的谢蔷消失了,谢徽也消失了。
她将重新做回自己。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