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放在唇边,呵出一口热气。稀薄的热度就像呼吸间稀薄的氧气,既不能给冰冷的手带来暖意,又不能缓解头晕的症状。
这头晕伴随他已经三年多了,因俞天霖而起,也因俞天霖好了不少。可直到今日他才真正感受到了查尔斯说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痊愈是怎样的一种沉痛。
这意味着,那块淤血可能会伴随他一生,影响他一生。
俞天霖没来招惹他之前,他真不觉得这是多大的问题。俞天霖来招惹他以后,多了一个人担着他的苦和痛,便更不觉得是问题了。
可如今……
想到刚才胡雪唯对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另一个当事人一直躺在地上的模样他就想笑。
他不知道俞天霖是真的又醉死过去了没听见。还是说听见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就让胡雪唯把一切都说了。
不管是怎样一种答案,他已经没兴趣再知道了。
他看了眼白雪茫茫的街道,两头的末端都是一片漆黑的。此刻三点多了,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该亮了。他要回去洗个澡,眯一眯眼睛,把这口气缓过来。不管怎样,沈观澜的房子还有两天才整理完,他不能被沈观澜看出异样来。
尽管这么想着,可他还是没有叫车子回去,而是踩着深浅不一的雪往来时的方向走。
这个时间还在路上走的行人也就只有他一个了。身后不时会有车灯闪过,将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从墙上转了一圈,最后消失在身后的黑暗里。
这样陌生而昏暗的地方,他也不觉得害怕,反而越走越精神了。直到双腿都冻的没知觉了才停下来,看了眼腕表。
快五点了。
他做了个深呼吸,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都吐出去。
应该可以了吧。
他在路边等了许久,好不容易拦到一辆车回去。但下车的时候,他又久久的迈不出步伐。
这栋胡雪唯的房子曾是他和俞天霖短暂的栖身之所。他们在这里陪伴着彼此,俞天霖就像他真正的另一半,陪着他为二弟打点,一起商量,置办他二弟未来的家。
他们还在这里做过荒唐的事。
想到自己睡过的那张床曾属于胡雪唯的,想到俞天霖可能在那张床上同样拥抱过胡雪唯,他就止不住反胃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