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往俞天霖那边去,而是从侧门离开了。
司机在街对面等他,可他一出来就匆匆走到墙角去吐了。
司机赶紧回车上拿了胃药跑到他身边去。他晚上都没吃东西,吐出来的全是酒和酸水,难受的鼻根都在痛,更不要说头像是裂开了一样,胃也如火烧了。
他没有吃司机递来的胃药,只把水接过灌了下去。等缓过了这口气,司机把他扶上车,开回了家里。
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家人都睡了。松竹见他醉成这样,便扶着他回床上去,打来水给他洗漱。
沈蔽日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他坚持要洗澡,松竹只能叫人准备浴桶和热水,伺候着他洗了个澡。
洗完后,松竹给他腰间裹了浴巾,扶着他回到床边。沈蔽日一眼就看到了床上叠好的黑色睡衣,摆在睡衣之上的,还有那时一起带回来的内裤。
他最近每晚睡觉都要穿着这睡衣,松竹就让院子里的丫鬟小心洗晒。今天也是无心的,刚才给他拿内裤的时候匆忙了些,就刚好拿到了上次南京带回来的。
沈蔽日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叠衣裤,脑海中又浮现出俞天霖的脸了。
但这次不是围在他身边的,而是和李璟秋在一起的俞天霖。
那迟迟都没有褪去的疼痛感又冲上了心头。他让松竹出去,待门关上后,拿起睡衣和内裤用力往地上一掷,就这么躺进了被子里。
他面朝着墙壁,想逼自己赶紧睡觉,但是躺了许久都没有困意。身体明明累极了,脑子就是不肯停下来。眼前像电影幕布在倒放一样,不断出现俞天霖和李璟秋抱在一起跳舞的画面。
他从没有觉得这么无助过,痛苦就像化为了实质,不断戳着心脏。他揪着被单,怎么都压不下去那难受又难堪的感觉,直到眼眶浮起热度,眼前的东西开始模糊了,他才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失控了。
从小到大,无论他肩上的压力有多重,他都能很好的控制住情绪。这是爹妈对他的教育,也是对他这个长子的要求。他学了,也练习得得心应手。即便在刚接手生意,被坑骗过几次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严重的挫败感。
可这一次完全不同。
他没有任何办法再控制自己,也没有办法不去想俞天霖这个人。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了。俞天霖放弃了他,曾经那样强烈的喜欢都烟消云散了。即便他后悔了,觉得当时不该用那样狠的态度去推开俞天霖,又有什么用呢?
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就像用力拉扯的橡皮筋,一旦扯过头了,也就该断了。
他把脸埋进枕头里,终于彻底的崩溃了。
痛苦像是决堤一般汹涌而来,却不能被门外的松竹发现。他极力压抑着声音,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那阵疼痛随着崩溃消耗的差不多了才渐渐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