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经历
十二月末的气温低得慑人,尤其是后半夜。
一个人独占在双人床上的男人不安稳地转了半身,口里不知被什么卡了一下,他本能地用舌头顶吐出去后,便被阵阵寒意给弄醒。
裴约恒醒是醒了。
但不止是身体上的醒来,还有精神上的苏醒。
昨天他折腾了宋初晓一整天的画面,又一次像海水倒灌那样涌进脑子里,将一幕幕和她纠缠,甚至咬了她脖子一口的事全都回忆了一遍。
电影似的回忆画面最后停在他咬上蒜头后,便是一片黑暗无声的断片。
“老婆?”身旁缺少了最眷恋的温度,男人在暗黑的卧房里有些心绪不安宁,“晓晓。”
还是一身西装窄K的裴约恒踢掉了皮鞋,穿着软袜踩到地板上,无声却快速地往卧室门外走去。
客厅里头的大钟正好轻轻地滴滴了四声,代表时间刚好到了半夜凌晨四点正。
他们家是个两室公寓,但因为工作需要,他俩用了来当书房,裴约恒曾经看过的、审过的、批过的小说全都有一份在这收着。
所以,他的晓晓能屈就的,就只有沙发。
带着心疼和内疚的男人毫不停留,转身就往沙发方向走。
凌晨四点的黎明前时份,天色最黑,也最是寂静。
在无声的客厅里,荡着小女人轻而柔的呼吸声,似是远处传来的佳音,更像一把利刃随着呼吸声一起一伏地刺进他满怀疚意的穴口。
沙发很宽,宋初晓很娇小。
那猫儿似的小人儿蜷着身体窝在被子里,因为天气冷而将厚被子拉到小嘴上,几乎只露岀小小的鼻子、两片合上的扇睫和饱满的额头。
裴约恒轻声地单膝跪到沙发旁,小心翼翼地伸岀双手连着被子将小女人一整团抱起,才有机会感受到那被子外头的凉意。
臂弯内的被子冷凉,男人的心头也剠过一阵心痛的寒意。
和晓晓约定每年都一起过的圣诞节已然过去了。
答应过她的大餐也没煮成。
说好了陪她看的电影没有看。
所有他本来期待和小女人一起完成的承诺,全都变成了自己无理欲求和莫名的错乱。
他该和晓晓甜蜜渡过的一天,却成了将她压在沙发上、餐桌上操弄的一天。
还咬了他的晓晓一口。
裴约恒一边懊悔着,一边将怀里睡得沉的宋初晓抱回他俩的卧室内,直到将她放回大床上,他还是没能舍得放开双手。
他是记得的。
他也是知道的。
当他这回病发时那种曾被困在黑暗角落里的窒息感,和看到宋初晓时那种能被她拯救温暖感到底是什么的一回事,他全都知道。
这就和他第一次遇到晓晓时那样。
那样奢盼又渴求着她的暖意,想要用尽世间所有方法走近她,得到她,将她收进怀里的希望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全都经历过。
他只是不敢让晓晓知道自己那段低迷无光的过往。
也不敢让晓晓知道自己是怎样像他那些作家们笔下的变态那样得到她。
他一直只想自己在晓晓面前,永远是那个聪明的A大中文系的荣誉生,是那个光鲜的出版社高层,是她那个温柔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