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她一万个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日子,慕钦虽然没有出面,但跟打蛇打七寸似的,一捏一个准。送东西都是小事,她从没集齐过的手办被他搜刮来……也勉强算是小事吧,加班加成狗爬出写字楼的时候,一辆银色商务旁站了个中年人,彬彬有礼且不失风度的请她上车:“骆小姐,现在太晚了,为了安全,您还是不要拒绝了。”
还有零零散散的在家收快递,在家收外卖,都是想着要不要出去买个衣服/或者又饿又懒的时候……刚刚好的卡点。
她怀疑慕钦在她身上安了微型摄像头,为此还把家里和自己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这样持续了快小半个月,骆从映离疯也就一步之遥了。
从新闻里看到他这些天一直在工作,剧刚杀青,半年前的电影快要上了,最近跑宣传和首映礼,被采访的时候还有闲心对着记者悠悠笑一笑:“累?还好,喜欢了就不累。”
电视机前的骆从映咔吧一下,咬碎了薯片。
她很生气。
作为被动的一方,该辗转反侧的提心吊胆的不是慕钦吗?为什么变成了她?
尽管能轻易想到,一旦中计了,慕钦可能会在尘埃落定的时候,才笑嘻嘻地跟她说是哄你玩的,这你都信啊?
把电视关了,她将屋里的灯也一并关掉。
今天是第一次这么早下班,十一点前就到家了。
骆从映心里乱成一团纠缠在一起的水草,绕得找不到出路和方向,只好把自己草草甩到床上,躺在微微塌陷的床垫里,整个宇宙似乎只有她和自己的呼吸声存在一样。
是怕他,还是怕自己呢。
想来想去,还是后者吧。
怕缴械投降的样子,自我放弃的样子太丢人了。
骆从映发出细微的呜咽声,因为轻微感冒的鼻塞让这声音听起来更加像某种幼兽的哼声。
她无奈地爬起来时,神态已经恢复了平静,一个温和成熟的成年人该面对问题时勉力冷静的模样。
从床头上准确熟练地摸到药瓶,分别是两粒,一粒,三粒……她默念道,就着半杯水服下,翻身下床准备去拉严窗帘。
攥着窗帘一角的手,随着视线无意的一瞥,瞬间静止停下。
她凑到窗户上,鼻子几乎快要碰上了,那个背影颀长又有些孤单地背对着她,站在一棵树下,身上穿着短款的飞行员夹克,正踢着石子玩。
他头上低低压着一顶帽子,所以看不清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