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惊戍往床上一坐,手向后撑着,眼含笑意:“好啊。聊什么?”
“聊,”她把枕头掉了个个,看着天花板想:“就随便聊,你喜欢的,你以前的事,我都想知道啊。如果你想说的话。”她补了一句,耸了耸肩。
魏惊戍垂下眼睛,笑了:“好,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睡前故事,你躺下。”
“……不不,我还是坐着听吧。”陶绫的态度非常谦恭,深知兔子绝对不能把肚子留给狼的道理。
魏惊戍也不在意,真的就开始讲了。他的声线仿佛天生为叙述而生,说大段话的时候,他讲的舒缓而低沉,听的人也不自觉跟着沉浸。
这是个架构很简单的故事。从一个脾气不怎么好的世家子开始,他家道中落,但是没有停止过脚步,靠冶金技术发家,兜兜转转,最后重回巅峰,也娶了青梅,她活泼好动,聪慧狡黠。和世家子不一样,她的家里父辈一直仕途顺利,自然而然的,长辈对他们百加阻挠。
即使到了好几年后,他们有了孩子,大家对他的印象依然是靠妻子和岳父上位的人。他对这些本来无所谓,直到有一年,和他联系紧密的业内委员会会长,直接给他提了建议,让换一个妻子,他拂袖离去。差不多也是那个节点开始,财富累积到一定地步,限制也随之而来,几乎是上门来抢他的技术核心,以禁止市场垄断的借口。同时,针对他的流言甚嚣尘上。黑料铺天盖地,公司是黑心企业,利用可以造福别人的技术疯狂敛财,在灾难时从不捐款,不一而足,他的妻子心灰意冷。
后来他发现源头在那会长身上,便去找了对方,结果被留在小黑屋内,反锁在里面,整整三个小时。当时他是一个人,但是出来时一个女孩娇滴滴等在门口,衣不蔽体,满脸泪痕,跌在他怀中。……
罪名是□□未遂。男人被不由分说地投入监狱,女人心灰意冷,带着他们的第三个孩子,被迫委身嫁给了那会长,待孩子安全出生后,投了护城河自尽。
“那个孩子是魏舒,我的小叔。在他长大一些的时候,魏家的财产已经大部分转移到了国外,但是,应该也被那些旁支亲戚挥霍的差不多了。”魏惊戍唇角翘起很轻的弧度,“这就是魏家在W市虽然有名气,却没有声望的原因,老一辈的人瞧不起魏家的人。可我小叔说,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他想赚钱,想做事情,靠自己的能力。”
陶绫听得陷入沉默,半晌才道:“错在有人想要霸占他的成果,他本来就没错。魏惊戍,脑子聪明的人很多,但是人上人不是谁都能做的。你爷爷很厉害,我……听说过魏家的传闻,一点。但我爸跟我讲的更多的是,魏老先生对连铸设备的改进,还有他的……”
魏惊戍忽然没有预兆地抱紧她,两个人一同倒了下去。
“我小叔人很怪。你有一点像他。”他低低笑起来。
“什么?”
她闷在他怀里,问道。
“睚眦必报。”
还没等她说话,魏惊戍继续道:“这也是我们家的传统。小叔后来在那会长家里找到一份纸,是她最后阶段写的。”
陶绫没做声,静静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