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问题是,他走一步,她恨不得退十步。
他追得快一些,她突然又反方向跑过来,撞到他怀里,然后爬起来拍拍屁股继续退走,还是百米冲刺式的后退。
奚清楷在屋子里待了一天一夜,除了美国那边打进来报进度,其他电话一概不接。
她落地了。
去商店里买衣服。
在价格牌前流连犹豫。
上车了。
去医院了。
在门口停住了。
去了六楼。
坐在地上等了两个小时。
直到奚清楷听见那头实时直播过来的结果,这才掐灭手里的烟,低声道:可以了,我知道了。
出院的时候接到69街,房子打扫好了,其他的你看着办,那孩子是她半条命。
我会让人办好。
陶意浓最近半年在美东分部长驻,霂远给了他足够的空间和自由度,团队自己招,他有绝对的管理和挑选的权利。
这两年在他身边做事,奚清楷是真的令他无话可说,想法一流,执行超一流,处世圆滑也尖锐,纵是陶意浓这样一路在天才赞美之声里长过来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远远不够。
但他还是奇怪,这一系列近乎慈善的尽心尽力,不是奚清楷这种性子会做的事。
我多问一句跟你的关系是?
陶意浓想起在少年手腕上看到的佛珠,是那年在临安偶然见到时,他送给奚清楷的。
那边难得沉默了一会儿,没挂电话,也没说话。
不方便就算我多嘴。
陶意浓不是这么八卦的人,他也有点尴尬,正准备收线,就听奚清楷问。
你说男的还是女的?
陶意浓其实猜过她是不是相好,但是一想这两年,奚清楷整个一变态工作狂,外界盯得也紧,也没传出任何风吹草动,而且在脑海里把俩人拼一起emmmm,莫名就觉着可能性不大。
女生娇小白皙,看着会被奚总欺负死的样子。
收回一时发散的思绪,陶意浓诚实答:女的。
奚清楷说:男孩子是她弟弟,是她半条命。
陶意浓:
大哥你说过了啊,怎么又重复一遍,是不是有点傻了
下一秒,他就听到那道声线幻觉一样,柔和了三分,回荡在空气里,透过听筒似喟叹一般传来:她是我的命。
挂断电话,书卷气的男人淡淡将视线投向角落里的人。
额上全是湿透的汗,脸上挂着微干的泪痕,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拧透了甩上来一样,刚刚得知结果不久,虞安终于找到了可以崩溃的时机,她无声地哭了许久,把陶意浓的袖子都哭湿了,整个人都快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