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手下想拦他,但看这幅山雨欲来的样子,实在没有这个胆子。
只能用求救的眼神示意两位医生,令人失望的是,一个飞快拿过自己的外套收好仪器彬彬有礼告辞走人,一个抬起表看了看无辜眨着眼说哎太晚了该走了回家睡觉。
这个世界恐怕没有真情在了。
绝望。
* * *
耒沙十七岁后第一次去了缅甸,在金三角区域一待五年,国籍也换了。
跟奚清楷走了两条不同的路,依然风生水起。
如果没有出意外的话。
儿女情长是文艺作品里常见的小事,世道风云多变幻,他天生爱险境刺激,到头来却跌入了情字线头,装作满不在乎的要抽身离开,命运都要捉住他索要砝码。
奚清楷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为了他去做线人,一举一动都可能被上头尽收眼底,背后的损失不是可以轻易计算的。
而对信这个字,他的态度一向凉薄。
奚清楷骨子里天生不信人。
倒也没有什么怕的,财富散尽也好家破人亡也罢,说到底就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奚清楷连原生家庭都忍了十年,死亡或者失去并不是难捱的酷刑。
但该做的事依然要做,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日夜工作,从家中到车里。
所以耒沙在被他叫到住宅书房,听到奚清楷问:你找虞安说了什么?
背后的落地灯将人的影子投在地面上,细长宁静,耒沙不自觉地盯着看,心里门清,耸了下肩:就是你听到的那些。
除了两年前,我只找过她一次。
奚清楷一下就笑了。
声音淡若无痕,这样吗。
她说话时声调懒懒,挑着眉看向耒沙,说得四两拨千斤,语速飞快,几乎听不出情绪。
我还想给自己一点面子,把记忆里那个人留住,当他是真的存在过,也不枉费我认真过。
他当过顾凯,但他不是,也不会是。
奚清楷的缄默敲得耒沙心里七上八下,有种横竖活不过今晚的苍凉感,于是一咬牙心一横,大步走到书桌跟前,低头看着他:瞒着你这事,我的不是,我认;这次也是我找的她。
但我不是为了别的,那姑娘不错,是真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