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切发生之前,奚清楷已经俯身飞快将人捞起,大掌温热地托住她的后脑勺,小心翼翼到几乎温柔的将她重新放回来,几乎像是某种条件反射似的反应。
就像类似的事,早已做了成千上万次。
奚清楷也微愣了愣,眼神复杂地垂下眼睑,恰好对上她徐徐半睁的眸,水光潋滟又很是朦胧,看起来就不像清醒的样子。
虞安觉得嘴有些干,忍不住伸出粉色舌尖在唇廓勾了一圈,润一润,但还是干渴的要命,她只能郁闷地抿起温软红艳的唇,抬眸幽幽看向他:你为什么又来了。
他们头顶有一扇小窗,很小,钻不出一个三岁孩童,但足够让月色斜入。
以往都有的,今晚难得没有。
窗外和窗里,只有绵长无尽的黑夜。
是不是,今晚有些不同。
也许。
奚清楷的指腹有些冰冷,缓缓地点在她眉心中间那刻,虞安就不愿意了:冷。
她模模糊糊地说道。
什么叫又?我什么时候见过你?
奚清楷眼眸沉沉,看不清情绪。
虞安已经醉得不在人间,歪着头,以便更清楚地看见他,笑了:一周三四次呀。
一个呀的尾音拖得清脆又软绵绵的,好像孩童撒娇。
虽然是说瞎话,但莫名地,叫人并不厌烦。
奚清楷不自觉地也放松下来,斜倚在沙发背座上,垂头看着她,眸中倒映着她桃花似的颊上飞粉:三四次?在哪?
虞安嗯了声,抬手咬了咬指甲,说,梦里啊。
良久,她见他不再说话,忍不住捏了捏男人脸颊,赌气似的抱怨:你在梦里也是一样讨厌。
梦里,虞安又走马灯般过了两个很长的年。
是春节,第一年虞颢不在,在医院;虞孟清不在,喜欢她的班主任知道她家情况,特地让她去自己家过年。
第二年虞颢终于在了,虞孟清也在,他们一起做了七个菜,可是发布了禁烟花炮竹的规定,他们只能坐在沙发前规规矩矩看春晚。
小品不怎么好笑,但虞安笑得眼角都有泪意,最佳捧场王。
满世界都洋溢着喜气的春节红,烛火点亮了全世界。
她却看到,在人群里的自己,是一抹灰色。
第二年的春节,满城花落。
粉色的不知名花瓣簌簌落了一地,被行人踩到泥土里,不知来年还会不会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