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清楷从床上猛地坐起, 偌大的房间安安静静,自动的百叶窗闭得没有一丝光能透出来。
室内常年恒温, 薄被外层微有些凉,他支着额头,平复了下呼吸。
那股窒息感在梦里如此清晰,清晰到他即使醒来也能回忆得起令人心寒的每一个细节。
溺水的无力感扼住他的咽喉,但更让人无力的是,那天际下只剩一个人时的绝望。
一个没有剧情的梦,折磨得他夜里不得安宁。
那医生配了药跟没配差不多,安眠药几乎没有用处。
奚清楷从床头柜拿起闹钟看了一眼:4点37。
他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随手套了件灰色T恤。
等换到一半,奚清楷看着镜子里的男人,皱了一瞬眉,重新选了一件浅的衬衫,拎出一件黑色西装外套,换好了一整套衣服。
又把深灰色的棉质短袖团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下人每天打扫两次房间,等回来应该就看不到这碍眼的东西了。
奚清楷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第一格中拿出金丝细边眼镜戴上。
反复幽暗的梦境背后,好像才是他正常的生活。
他整理了下袖口,修长白皙的手指微顿了顿,一个失误将袖口的黑金袖扣扯了下来。
那是耒沙去年圣诞节送的礼物。
奚清楷握在手里看了眼,随手放进裤兜里。
等会儿让人处理缝上就行,衣服吃完早餐再换吧。
他最后看了眼镜子里倒映出的人影,和背后装潢高级冷硬的房间,这时常让他有虚幻感的一切。
奚清楷微扯嘴角,讽刺的笑了笑,阴冷淡漠。
成叔、助理和司机基本摸清了他的生物钟,等奚清楷五点下楼,咖啡、烤得微焦的面包和颜色丰富的沙拉已经摆好了。
沙拉里的烤牛油果加蛋还散发着微微的热气。
让肖乾今天来一趟。
快结束早餐的时候,奚清楷上楼前头也不回地道。
让他自己去吃吃他开的安眠,看他是不是开成了维C。
先生今天心情好像不怎么好。
负责做早餐的小葵缩着脑袋收碗,战战兢兢道。
成叔快五十了,跟着奚清楷也有快两年,闻言无奈笑了笑:但也不坏。
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