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状还挺瘆人。
虞安站在虞孟清后面,人还没有完全踏进来,能照到太阳的右半边身子暖烘烘的,另一半却过分阴凉。
这一条纵深不过二十来米的巷子安静而昏晦,坑坑洼洼的地上,蜷着一个很高的男人,他身下暗红色的血迹几乎跟泥土融到一道,身上的衣服勉强能看出是浅色的,黑色长裤也蹭的面目全非,很难分辨出哪里是伤,因为好像到处都是伤。
瘦削的胸膛有刀伤的痕迹,手腕上和脖颈都有极深的勒痕,看着已经彻底嗝屁了。
他死了吗?
虞孟清站得稍微靠近一些,她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几秒,轻问道。
好像是。
虞安回答的声音更轻,贴着手的裤兜,明明能感觉到手机,却僵硬地不知道怎么把它拿出来。
她还没遇到过这种只在法制现场出现的画面。
姐,虞孟清回头看她,一瞬间,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同时闪过疑惑与惶恐。
虞安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回应,身后有人推着自行车路过,人在右边,刚好被虞安挡了道,哎了两声,见人还不动,路人不耐烦地搡了把她肩膀:大白天你他妈眼瞎啊,挡什么道
虞安懒得理,往前走了两步,给那路人无意撇过来的一眼腾出了空间。
几秒后,虞安和虞孟清同步捂住了耳朵,两个长相完全不像亲姐妹的人,只有这个时候才显出了一点相似之处。
这种情况,先叫救护车,还是先叫警察?上课好像没讲过。
虞孟清想。
看看尸体凉没凉,找人埋了就行了吧。
虞安想。
巷子背阳,夕阳回光返照的刺目余晖半点也没洒进来。
虞安回头看了一眼,突然觉得,看来太阳也很任性,该照的地方不照,不该照的地方瞎照,真够操蛋的。
刚要掏出手机报警,虞孟清短促而意外的叫声让虞安神色一凛,三步并作两步奔到虞孟清跟前。
虞孟清则是睁大了眼,呆愣地低头,看见那双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得以搭在她鞋面上的手,指关节较一般人修长些,满手血污的样子,活像惊悚片里从地狱爬上来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