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陡然一凝,众夫人皆是拢袖看好戏。
光芒自前头窗棂洒入,在崔沁身旁投下一束光柱,堪堪将那翡翠十八子给照得亮眼,
她望着施昭云,笑语从容,“我不必摆什么谱,也不惦记着什么,倒是施九姑娘,这是摆主人谱么?”
施昭云今日言行无论如何欠妥,只因金陵贵妇皆是看着她长大,多少偏袒几分。
崔沁一介孤女,又是和离之身,心中虽有忌惮,却多少有几分瞧不起。
施昭云被她这话给堵住,白皙的面容一阵绯红。
施老夫人看不下去,寒声吩咐,“来人,将九姑娘带下去,她今日冲撞了贵客,闭门思过。”
施昭云气得拂面离开。
既是提到了慕月笙的话茬,有贵夫人便按捺不住,缀着忐忑的笑,朝崔沁倾身问道,
“崔娘子,虽说您已与慕国公和离,只是我在京城的表嫂却言,您当初很得朝华郡主青睐,想来如今与慕家是有来往的,不知您可否透露个只言片语,那慕国公是否已南下?”
这是大家今日来的目的,皆是双目炯炯,期待崔沁给她们一个准信。
崔沁接过丫头新递上来的峨山毛尖,听着耳畔时不时传来的鸟鸣,浅浅一笑,“您说笑了,我只身南下,不曾与慕府来往,郡主对我之恩德,我牢记在心,日日替她老人家诵经,只求老人家康泰福顺,至于那慕国公之下落,我不得而知。”
慕月笙还不曾在金陵露面,怕是还有筹谋,崔沁怎会傻到去透露他的行踪。
众人见崔沁杏眼明澈,容色宁静,说话虽慢条斯理,却如珠玉铿锵,便信了她的话。
既是打听不到慕月笙的消息,想来崔沁与慕家是彻底断绝,那就更用不着给好脸色。
谢家二房的夫人早看崔沁不过眼,碎语道,
“崔娘子当初怕是因怀不上孩子,才和离的吧?”
崔沁脸色一变,旋即怔忡不语。
和离那日,她已有呕吐之状,那时被希玉灵伤透了心,只期望老天爷垂怜她一些,给她一个孩子,最终却被诊断无孕,她无颜面对老夫人的期许,以至后来慕月笙失约,一桩一桩压在她心头,她才下定决心和离。
孩子虽不是她与慕月笙和离的主因,却也是一个诱因。
众人瞧见崔沁脸色煞白,自然是信了谢家夫人的话,当即对崔沁再无兴趣。
一个生不了孩子的女人,能成什么事?
长得再如花似玉,也只能给人做妾。
明明崔沁端端正正坐着,那些惯常捧高踩低的夫人已将她归于妾室一类,不再拿正眼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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