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昭云含笑起身,温婉大方朝众人福了福身,“是我失礼了,还请诸位夫人娘子见谅。”
夫人们都是瞧着她长大的,皆十分宽和,细声问了她几句,没有不夸的。
崔沁这才察觉,施昭云也不是对人人如此,瞧着也晓得人情世故,只是不待见她罢了,即使如此,她也必要给好脸色。
便有交好的夫人问老太太,“这九姑娘生的花容月貌,才气纵横,又是得您亲自教养,您打算将她嫁去何处呀?”
另外一穿杏色褙子的夫人执着绣帕,来不及擦拭唇角的茶渍,连忙接话,
“九姑娘这般家世品貌,哪里瞧得起咱们金陵的门楣,定是要去京城寻高官嫁呢。”
京城还有哪个高官待娶?
唯有慕月笙。
后宅里这些夫人哪个不是人精,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很明了。
慕月笙前妻就堪堪坐在这里呢。
当着崔沁的话提这事,是半点没把她放在眼里。
施昭云虽不惧崔沁,却也不想弄得这般明目张胆,脸颊泛红,露出几分羞赧回道,
“嫂嫂这是笑话我,我在菩萨面前许过愿,欲长长久久服侍爹娘跟前,只愿双亲高寿,能庇护我一生。”
“九姑娘孝心天地可表。”众人交口陈赞。
施老夫人原不乐意旁人提起施昭云的婚事,尤其崔沁还在场,见女儿聪明搪塞过去,又不愿她将来落人口实,立即敛声训斥,
“胡闹,你好好嫁人方是孝顺。”
施昭云俏眼翻飞,菱嘴嘟起,躲在了施老夫人身后,惹得众人生笑。
崔沁自始至终慢条斯理喝着茶,宽袖顺着手臂稍稍下滑,露出小截皓白的手腕,一个极细的象牙镶八宝的叮当镯堪堪探出个身。
金陵世家大多富贵,家里或多或少掌着海贸漕运的生意,夫人们皆是识货的,崔沁手上那只象牙镯品相极好,是极少见的果冻料,镶嵌的各色宝石十分罕见,别看同是南红,色泽润度,肉质的细腻程度不同,价格差之千里。
偏偏崔沁手上这只镯子用料皆是极品。
如今她那梳妆阁里被慕月笙给堆满,这象牙镯子小而巧,比起那些点翠金钗宝石,不算奢华。今日除了这只叮当镯,也就戴了一串翡翠十八子压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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