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笙手指胡乱敲打着桌案,并不曾吭声。
默了半晌正要开口,却见蓝青急急步入,
“主子,牢狱那边有动静了,有人试图下毒害死崔老爷,来个死无对证,被我们逮了个正着,人现在就在大理寺,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慕月笙闻言神色一凝,“总算是露出了狐狸尾巴!”当即带着蓝青匆匆出了府。
朝政大事远比内帷琐碎重要得多,慕月笙很快便把崔沁的事抛诸脑后,再说了,待他将崔棣救出来,崔沁再大的火也消了。
况且,崔沁性子好,回头哄几句便无碍的。
崔沁独自回了荣恩堂,云碧捧着绣盘迎了出来,眼神亮晶晶地问她,
“姑娘,你用晚膳了没?”
崔沁冲她笑了笑,提着衣裙跨过门槛,掀着珠帘往里走去,柔声笑着,“我用过了,你吩咐人打水来,我要沐浴。”
云碧闻言面露惊愕,崔沁去前院待了几个时辰,这一回来就要沐浴,该不会....
云碧抿嘴低笑,将绣盘置于一旁,笑眯眯回道,“奴婢这就去。”
崔沁瞥着她轻快的身影,唇角余一抹僵笑。
云碧自小跟着她,是她这辈子最亲近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她跟着她受了太多的苦,直到嫁入慕家,她才每日喜笑颜开。
崔沁怎么舍得让她失落,自是将满腔苦涩埋在心口,一个人默默承受着。
云碧招呼两个婆子给崔沁装了一大桶水,她要搀扶着崔沁进去更衣沐浴,
崔沁却是将她往外推,“我一个人就好了,你快去把帕子绣好,明日我要用呢。”
云碧不疑有他,只当崔沁身上有印子不好意思让她瞧,便蹦蹦跳跳绕出了屏风。
崔沁褪去衣裳,抬着玉腿,跨入浴桶坐了下去,她将整个身子没入水下,眼泪不可控地溢了出来。
葛俊叫她别生气,她不生气,她只是难过而已。
所有人都以为她嫁给慕月笙,是贪图他的权势,家世,和地位。
她不是的,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无父无母,要那权势作甚,她与人无冤无仇,也不用借着他将人踩在脚下。
她只是单纯地喜欢他,爱慕他,想与他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罢了。
如今看来,这条路是飞蛾扑火。
他的心太冷硬了,她得不到,她努力了这么久,结果就是没资格进书房,碰触了裴音的遗物,便被呵斥。
高兴时哄哄她,不高兴时丢在一旁不管。
再就是,从她这里,得到身体上的慰藉。
仅此而已。
老夫人给她的体己银子,她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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