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爱军笑着解释:“我们转学来的,临时决定的。”
司机还想说什么,姚爱军收了笑,扭头对姚问道:“你刚才太冲动,考虑不周全,万一你那么说刺激到他,他跳下去了,原本不是咱们的事儿也就成了咱们的事儿了。你这不是闯……”
“我知道他害怕什么。”姚问说。
刚才,连警察和围观的人都在表扬她,可姚爱军一张口就是批评。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你当时是溺水,情况能跟他一样吗?真出了事你看看周围人指不指责……”
“他害怕痛苦,他害怕像他爸爸一样给亲人造成困扰。他的眼睛很大,黑眼珠透亮,我一看他的眼睛,我就知道他很善良,也很胆小。他以伤害自己逃避沉重的责任,而不是干脆远离家。这样的人,反而对自己下不了狠手。”
“——我都看见了。”
姚问的眼睛也很大,清澈透亮。
姚爱军叹了口气,声音略微低了一个度:“这次没事我就不说什么了,以后不要多管闲事,爸爸也不是说心疼钱。”
啊,爸爸。
还知道是爸爸呢。
谁家爸爸会在高三这么重要的阶段作出转学的决定?且还是从省会城市转到一个县级市。
“那是我自己挣的钱,怎么花由我自己支配,你也心疼不着。”
姚爱军一口气憋住,缓了几秒钟才再次平和地说:“今天我们遇到的这个人他没有危险性,不代表所有动了自杀念头的人都没有危险性。这样的人他很可能会拉着你,万一你因此沾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不是得不偿失了吗?再说了,是谁教的你多管闲事啊?就说今天,那都很危……”
“初二时,我被几个女生揪住头发,在学校操场打了耳光。”姚问突兀地开口,没让姚爱军把话说完。
姚爱军一怔:“你怎么没告诉爸……”
“你当时忙着和我妈吵架。”
姚爱军一噎,脸色不太好看:“人家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打你,原因呢?”
“她们说我太拽了。”
“所以我就说啊,让你改改你的脾气,你这性格可不得吃亏吗?平时怎么说……”
“真正的原因是:我收到了王骏的情书。王骏你知道吧,年级第一。你那会儿老让我把他当成追赶目标,天天夸他,应该不会不记得。欺负我的其中一个,也可能好几个吧,她们喜欢王骏。”
看着姚爱军一时精彩变幻的脸,姚问觉得非常过瘾。
“我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当时有个男生帮了我。经常团体霸凌的人对避开老师、被霸凌者的同班同学太有经验了。操场上打球的人很多,初一、初二初三的,围观不想沾‘闲事’的人也很多,我谁都不认识。只有他带着他的队友过来,扒拉开那群女生,把我救了出来。”
姚问仰起脸,眼神平静,微有波澜。
姚爱军被她这样看着,开口时声音不由自主再次低了一个分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