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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两指搭在李琰脉上,云棠在一旁看着,她注意着俞清源的神情,见他神色愈加不好,心也越发往下沉。
“如何?”云棠见他收回手,急急问道。
俞清源收回脉枕,表情略微凝重:“殿下这几月头疾发作是不是较以往更加剧烈?”
“是,幻境较以往更加真实,对心神的影响也更加剧烈,且发作时日在不断缩短,若是孤没猜错,这是离霜花毒的后期症状。”
李琰平静说完,云棠却止不住惊愕看向他。
她只见过他四次头疾发作,她知他发作时日间隔在缩短,但她从不知他还会看见幻境,更不知那些幻境还会影响他的心神。
云棠:“那幻境会蛊惑殿下去做什么?”
俞清源见她不知,又看了看李琰,见李琰点头,这才答道:“殿下身中之毒名为离霜,是为离霜花研制而成的毒药,此毒发作时头疾难忍,头痛欲裂,伴随着出现中毒者心中最愧疚的人和事,亦或是心中最恐惧的事,那些幻境会利用这些愧疚和恐惧心理蛊惑中毒者用性命赎罪,所以中此毒者,后期往往会被头疾或幻境折磨疯,从而选择……”
俞清源没有说下去,云棠已经猜到他最后要说的话——所以中毒者最后会选择自尽了结。
云棠身体微颤,她感觉到心底蔓延出的恐惧,那种真切落到实处的恐惧,逼着她不得不去面对,她看向李琰,眼中渐渐漫出泪来。
然而她很快又想到另一件事,她猛地看向俞清源,眼中带着些希冀:“俞太医,我似乎能缓解殿下的头疾,您帮我看看吗?”
“什么?”俞清源尚不知此事,他先是看向李琰。
李琰上前安抚地握住云棠手腕,他解释道:“侧妃生母年少体弱,当年其父为续其性命,曾设法从北黎求来一块冰珀。医药典籍中也曾记载,服用冰珀者及其子女身上会携带一种极其浅淡的香味,且身体较常人更为寒凉。许是因此,孤触碰侧妃肌肤会缓解头疾,意志昏沉之时,侧妃身上的体香也确实能帮孤清醒。”
李琰早已探知过一切,先前云棠生母身份不明,他无法得知原由,后来他寻人问过纪北昱,又去查了医药典籍,所以大概能猜到一些因由。
只是这些事情他一直没有告诉云棠,他总想着俞清源或许会给他带来好消息,但如今云棠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问时,他无法再隐瞒。
俞清源得知前因后果,他这三年查阅过许多关于冰珀药性的书籍,深知李琰猜得对,他本还想说些什么,对上李琰的目光,又将那些话咽了下去,转过身取出一瓶药丸递给李琰。
“这是臣这三年来研制出的药丸,这五味药草虽然不能彻底清除离霜花之毒,但也能延缓离霜花毒性加剧。臣会继续研制解药,必定帮殿下清除离霜花之毒。”
俞清源将药瓶留下,背着药箱离开内殿。
云棠看着那瓶药,又想起被大火吞噬殆尽的冰珀。
她看向李琰,他面上神情柔和,没有因为俞清源的话有太多情绪波动,只是一瞬间的失态而已。
他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如今俞清源找齐其他五味药,可以延缓离霜花毒性加剧,也就代表他还有时间,比起最糟糕的结果,这也算是一件幸事。
云棠看着他那般温和平静的神色,心头愈加苦涩:“殿下,你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她一直没敢问,此刻却痛恨自己的软弱,她根本不知他这些年在面对什么,甚至还因为他的利用与他生气。
她如今无比庆幸自己可以帮他,哪怕只帮他一点点,哪怕只让他减少疼痛一点点。
李琰抚过她眼角的泪,缓声答道:“是那年我和阿玹出去,刺客伤了我一剑,那剑上有剧毒,我九死一生醒过来。直到来年我第一次头疾发作,险些伤了自己,是孟谦拦下我。后来俞太医查出是离霜花毒,三年前他才探知到研制离霜花毒的解药所需草药,所以他假借离京远游为我寻药,如今能寻来五味药草,已是幸事。”
他说是幸事,云棠眼眶却更加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