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会审十余日,宁国公府一案终于彻底被查清。
当初是宁国公发现有人在贪墨军械,于是一直暗中寻查,而韩凌的父亲韩绪言眼见事情要暴露,便与参与贪墨的齐行生合谋,将此事栽赃给宁国公,又因为彼时齐行生的父亲尚是阁老,齐阁老在其中帮忙周旋,终于将罪名彻彻底底安在宁国公的头上。
宁国公不肯认下罪名,在牢中受了酷刑,最后在流放途中病逝,唯剩纪北昱一人在边塞苦熬,直到等到陛下大赦天下的那一年。
纪家跟随圣祖帝征战天下,血战沙场得来的国公府爵位,就这样被子虚乌有的罪名生生夺走。
纪北昱咬着牙一路走到现在,如今终于抹去那本不该覆在其上的灰尘。
而圣上为了弥补纪家,恢复宁国公府的爵位,让纪北昱承袭宁国公,外加金银抚恤。
纪北昱跪在满是尘埃的宅院中,接过那道明黄的圣旨,他将那道圣旨拿着,一路走到纪家祠堂,这里刚刚被打扫过,是整个宁国公府最为干净的一处。
纪北昱将那道圣旨放在案前,对着宁国公的牌位轻声道:“父亲,孩儿做到了。”尾音一颤,眼泪滑出眼眶。
他再也压不住情绪,对着父亲的牌位哭得泣不成声,他高大的脊背弯曲下去,哭得肩膀颤抖,直到有人走到他身旁,轻轻将他拢入怀中。
“阿昱,你做到了,伯父伯母在天之灵肯定会很高兴。”俞绾轻声道,她像是安抚一个无家可归的幼崽,轻柔地拍抚着他的后背。
纪北昱抱住她,眼泪落湿她的肩头,他哭了多久,俞绾就陪了他多久。
直到他直起身子,一双桃花眼红着望向她,此刻褪下强装的冷漠,显得十分脆弱。
俞绾捏着帕子擦去他面颊上的泪痕,柔声提醒他:“阿棠也来了,她在外面等着,若你不想哭了,我让她过来。”
刚刚情绪上来,这会儿被人点出痛哭的事实,纪北昱撇开目光,有些不自在。
“多谢。”
“你也收拾一下,到底是长辈。”俞绾将帕子塞进他手中,起身道:“阿棠祭奠完,也想让你去看看音雪最后的居所。”
“好。”纪北昱握紧那块帕子,起身去寻水净面。
云棠和李琰在前厅等着,云棠跟随俞绾到达祠堂时,纪北昱已经收拾好,只是眼睛还红着。
云棠猜出他刚刚哭过一场,如今她看着也觉得酸涩难受,她低身行礼,声音微颤:“阿棠,见过舅舅。”
纪北昱赶紧上前扶起她:“不用多礼。”
他看着眼前已经长成的女孩儿,目光停留在那双肖似阿姐的眼眸上,声音微叹:“这些年是我疏忽,才致使你在云家受了那么多委屈,若是当初我知道你们……”
纪北昱话音一顿,没有将话说下去:“罢了,都过去了,不提了。”
他站到一边,云棠上前祭拜外祖父与外祖母,她跪拜完,与纪北昱一道前往郊外的私宅。
私宅依旧布满灰尘,云棠没有让人打扫此处,若是当真洗换一新,前人居住的痕迹也就真的被抹去了。
纪北昱走遍陈旧的宅院,他对纪音雪的起居很熟悉,所以大概能猜出纪音雪在何处做过什么,他透过这陌生的宅院去描摹纪音雪最后的生活,最后他站在那梳妆台前,伸手抹去上面陈年的灰尘。
“阿姐很爱干净,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镜面之上沾满灰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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