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不容易离开云韶府,会在什么情况下选择自尽?
云棠想不出,又去翻阅孟谦寻来的药铺单据记录。
时间太久,如今城中只有三家大药铺有宣明六年的贩卖冥花记录,云棠先将林温然服毒前后一月的记录抽取出来,将所有购买过的名字记录下来,前后有数十人,但里面并没有林温然的名字。
“不出所料,不过……”云棠点着那些单据,若有所思道:“若真是人为,如今我已知母亲是服毒自尽,幕后之人会不会担心我去查这件事?若是当年他们在这些药铺之一购买,会不会想着去销毁账本?”
李琰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孟谦,派人去守着这三家药铺,切记乔装打扮,不要让人看出端倪。”
“是。”孟谦领命退下。
云棠看着满桌的文书,她知道这已经是她能做的极限,十几年的光阴,能够抹去所有痕迹。
她转身默默抱住李琰,头埋在他的颈窝有些闷闷地道:“殿下会不会觉得我想太多了,也许事情根本没有那么复杂,只是我多想而已。”
她这几日因为这些事情食不下咽,夜里也睡得不安稳,李琰半夜醒过来时常常能听见她在梦中唤娘亲。
小姑娘从小没有感受过亲人的疼爱,那块平安扣是她唯一与母亲的联系,曾陪伴着她度过一个又一个孤寒的夜,她难过或是高兴时都喜欢对着那块玉扣自言自语,像是对着从未谋面的母亲说话,这是多年来唯一的慰藉。
“不会,若你愿意,逼问也可以。”李琰轻描淡写地道。
他口中的逼问自然不是一般的逼问,这件事最简单的就是从云易丰口中撬出答案,但云棠清楚,云易丰瞒了这么多年,如果这次真是谎言,那他决计不会轻易说出真相,况且孝礼为先,若因为此事闹得不得安宁,怕是还要牵连到殿下。
殿下已经为她做了很多事情,她不能如此自私。
“再等等,我再想想,也许会有其他的办法,也许……能见到什么转机。”
这些日子,她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却也说不出为什么。
但因为母亲这件事,她确实提不起劲,她也能感觉到殿下这几日都尽量陪着她,似乎怕她一个人钻进牛角尖似的。
她抬头看了看李琰,突然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眉眼弯出一个笑:“我没事,殿下去忙事情吧,我也去看账本。”说着要松开环住他肩头的手。
“不急。”李琰环住她的腰,单手穿过她的膝弯处将她抱起来,走出书房进了西侧殿,将云棠放到软榻上。
小桌上放着一壶酒,云棠凑近闻了闻,眉眼一扬:“是桃花酿。”
上次喝桃花酿还是成婚那日,那夜他说她身上沾染许多桃花酿的味道,明明她自己不曾闻道,偏他非要在她口中去尝什么桃花味……
回忆被不经意勾起,云棠脸颊默默红了起来,她将桃花酿放回去,义正辞严道:“喝酒容易误事,我还有许多账本没看,不能贪杯。”说着起身就想走。
“不贪杯,只喝一点。”李琰说着,轻轻松松按着她的肩膀给她按了回去,他坐到小姑娘身边单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揭开酒塞,桃花酿的香气飘溢出来,他在酒杯里倒上满满一杯,拿着酒杯在小姑娘鼻尖晃来晃去。
云棠躲到哪里,那酒杯立刻跟过来,最后她恼得啊呜一声咬在李琰的手腕上,气呼呼地道:“殿下真讨厌。”
“那你想不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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