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梁太后说,天子年幼, 不必劳师动众,生辰这种小事,他们娘俩关上门来自己过一过便罢了。
他们孤儿寡母的性命,都握在贺容予手上。
梁太后如此体恤万民, 贺容予如何能不应允。自那之后,大昭已经十年再无万寿节。
但现在,贺容予重新提起此事。
刘原恭敬地唤了声王叔:“原儿全凭王叔定夺。”
贺容予打量着他, 轻笑了声:“既然陛下今年生辰已过, 便从明年开始吧, 也好有时间准备。”
刘原点头:“王叔说得是。”
贺容予又道:“昨日听闻昭昭给陛下送了礼, 昭昭便是臣,这礼也算臣送给陛下的,陛下不介意臣借花献佛吧?”
刘原摇头:“自然不介意。多谢王叔,多谢小姑姑。”
“陛下不喜欢那礼物么?怎么不见戴出来?”
刘原这才觑到贺容予腰间的玉佩,想来也是昨日她挑的。刘原眼神微怔,抬起头来答道:“王叔误会了,孤自然很喜欢这礼物,正因为太过珍视,才舍不得拿出来经受风霜。”
贺容予笑道:“有些事物便是需要出来经受风霜的,倘若永远束之高阁,那它便失去了它的意义。”
刘原微愣:“王叔说得是。”
“臣先告退了。”
贺容予走了,刘原目睹他的背影远去。
他脑子里还在想那句,失去了它的意义。
于贺容予而言,心意是常有的,这一件没了,会有人送他下一件。只要那人一直在他身边,这心意便一直存续。而于他而言,或许这是此生唯一一次。
他做不到贺容予所说的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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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暑气一直热到八月,八月桂花香。
昭昭院子里便栽了一棵桂花树,香气在花开的第一夜就顺着窗牖爬进昭昭的梦乡。今岁上京城的桂花开,昭昭是第一个知情人。
她猛嗅了口,伸了个懒腰。
今日东州王卫郢离京,贺容予要去送,她也去。
一眨眼,便又到了分别的时候。
东州王的部众都已经整装待发,在城门处相候。贺容予和卫郢在城楼上说分别前的话,昭昭也在城下远远等着。
她敢说自己是这世上知道贺容予最多事的人。但也有些事不知道。譬如说,贺容予和卫郢怎么熟识,怎么成知己。
五州郡王是世袭,除非如杨义那般不忠不义,起兵谋逆,否则便一直由某一族世袭罔替。东州是卫家当权,卫郢是卫家嫡次子,十八岁那年才乘袭王位。但他八岁时,曾随父来京,遇见了九岁的贺容予。
贺容予当时已经有才名在外,卫郢在东州也是小才子,自恃有才华,便找贺容予一较高下。结局当然是惨败,还被贺容予冷漠地一番嘲讽。
两个人不打不相识,因此成为朋友。一晃已经过去这么多年。
贺容予手撑在城墙上,听着卫郢叹气:“下一次相见,又不知是什么光景了。”
贺容予比他看得开:“能相见自然会相见,不论什么光景,若是真心朋友,都一样。”
卫郢嗤了声:“你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欠揍呢。”
贺容予道:“不改初心。”
卫郢:“……”
他转过头,轻笑了声,“保重哈,万一哪天你混不下去了,可以来东州求我,只要给我磕三个响头,我保准收留你。”
“日头这么亮,东州王怎么已经做起梦来了?”贺容予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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