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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知晓。
他是名义上的中州王。当今大昭朝,东南西北四州皆设郡王,统率兵力,掌管各州事宜。唯独中州王最没实权,向来算个虚名。
五州之中,中州土地最为广袤,气候宜人,兵力亦是最为强盛,也正因此,中州大小事宜皆直达天子,并不经手历任中州王。
但那是从前。
如今,贺容予是无名有实的摄政王。
不论是中州,还是其余四州,大事皆得经贺容予手处理。
当今天子不过十二岁,一个半大孩童,诸事做不得主,拿不定主意,“此事仰仗王叔”倒是说得顺嘴。
那个小毛孩子,昭昭不大喜欢他。
昭昭第一次见刘原时,方才六岁。那一年她刚被贺容予带回家中,贺家本就备受瞩目,凭空多出一个三小姐,一时间众说纷纭。
第一回 见刘原是在贺家,冬日寒风凛凛,室内炉火烧得正旺。昭昭坐在炉火边,裹着件貂毛大氅,炉火映在她脸颊。那个小屁孩正坐在她对面,盯着她看了许久,开口便问:“你就是王叔捡来的孩子?”
在橘黄的火焰里,昭昭看向他,甚为不解,她认为他们之间并没有很熟悉,这样问话让她觉得很不礼貌。尽管那时刘原已经是稚童天子,可昭昭并未意识到他是天子与否有何区别,大抵是因为一个三岁的孩童,走起路来还一颠一颠的,实在不像天子,只像个孩子。
可孩子才最天真而残忍。
昭昭不答,他又继续问下去:“听说你是从北州来的?那儿曾经吃过人?你可曾见过?你吃过么?”
他的眼神不带任何嘲讽厌恶,或者猎奇,好像只是单纯地询问,稀松平常的好奇心。
那些被昭昭压抑的、强行遗忘的回忆忽然间涌上心头,一股脑的,像一座巨大的山,重重地从远处晃荡而来,携着呼啸的风,齐齐砸向她后背,砸向五脏六腑,致使胸腔翻山倒海。
昭昭一瞬间呕吐不止。
那之后,她大病了一场,一直病到第二年春,断断续续地,总不见好。贺容予一直陪在她床侧,亲手给她喂药,替她擦脸,哄她入睡。
在月满盈室的时候,贺容予抱她在怀里,手掌轻拍着她的胳膊,告诉她:昭昭,忘掉那些不快乐的事。
因而,她总不喜欢刘原。
尽管她如今已经清楚,天子二字的分量,可仍是不喜欢。
缎面红木匣子分量沉甸甸,捧在手上久了,都会手酸。昭昭在一旁坐下,轻叹了声,将东西搁在紫檀木圆桌上。
红木匣没挂锁,昭昭打开匣扣,里头放着一支簪子。
金丝缠绕,掐出莲花形状,其中嵌着好几颗宝石,华贵至极,而最最珍贵的,当属正中那颗浑圆饱满的夜明珠。
昭昭一愣,从唇角漾出个笑意。
朝北在一旁掩嘴失笑,“王爷说了,三小姐定然会满意的。”
昭昭轻哼一句,拿起簪子仔细端详,“这还差不多。”
云芽道:“可要帮小姐簪上?”
昭昭摇头:“收起来,到时再说吧。”
“也好,下个月便是小姐及笄的日子,笄礼上再戴正好。”云芽说着,将东西仔细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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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中,文心阁内,臣子们正激烈商讨。
文心阁乃众大臣商讨政事之处,争论声喋喋不休,此起彼伏,直到近午时才堪堪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