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明白, 陈砚不是写错了, 他是故意的。
当年她给陈砚补课, 带着他背诵古诗词, 第一篇就是《诗经·氓》。
背到那句“女之耽兮,不可说也”的时候, 陈砚不屑地嗤笑一声,嫌弃古人搞男女对立, 就因为这个,两个人争辩了好一会儿, 最后他跟小孩闹脾气一样说不学这课了。
补课结束后还把宋静原的书要走了, 低着头伏在桌面上涂涂改改,把那句话改成了眼前这句——
“士之耽兮, 不可说也。”
男子一旦沉于情爱, 就总是不能自拔。
是他对自己的承诺, 更是多年来他的真实写照。
“看够了?”陈砚抽走她手中的那张纸条, 折叠几下放回盒子里,语调漫不经心的,“当时瞎写的,不用放心上。”
“不过那句想你是真的。”
宋静原明白,这是陈砚在安慰她。
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愿意把这些秘密拿给她看。
知道她会多想,知道她会难过,所以用最轻松的语气说着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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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陈砚手机响了起来。
是郑辰打来的,他知道陈砚最近都和宋静原呆在一起,轻易不会打扰,估计是公司上的急事。
陈砚捏了捏宋静原耳垂,懒散地和她报备:“我去接个电话。”
“郑辰的。”
宋静原点头:“好。”
他起身,又和其他人嘱咐:“我出去一趟,你们可不许忽悠她喝酒啊。”
“我们哪敢啊!”一行人齐刷刷道。
宋静原手里的果汁喝了大半,面前还有一小盘坚果,是刚才陈砚无聊的时候给她剥的。
吃了能有三五个,宋静原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起身走到陆俊远旁边,碰了下他肩膀。
陆俊远回头看见是她,爽朗道:“嫂子什么吩咐?”
包厢里吵得厉害,她把音量放大了几个分贝。
“我有些事情想问你,可以吗?”
“行。”陆俊远放下手里的酒杯,起身跟着宋静原往旁边清净的地方躲了躲,“怎么了?”
“我记得刚才你说,你和陈砚一起复读是吗?”
“对啊。”陆俊远抓了抓头发,“第一年发挥得太差了,我就又来了一次。”
“不过我和砚哥不在一个班级,我在一班,他在二班。”
“说起这个还挺有意思的,当时下一届的十几个班级里,一班的教学资源是最好的,我们复读的那几个都想托关系进去,像砚哥这种成绩好的,年级领导重视,想都没想就给他分到了一班,但是被他拒绝了,非要去二班。”
“二班挺乱的,有好几个刺头都在,经常被开大会通报批评,最开始我还担心砚哥会受影响,后来发现是我想多了。”
“有几次我下课路过他们班,看见砚哥一个人坐在座位,那帮刺头在后面说笑哄闹,他好像听不见一样。”
“对了,我手机里有几张砚哥复读那年的旧照片,你要不要看看?”
“好。”
照片很快传了过来,一共三张,宋静原先点了保存,然后一张一张看过去。
第一张是在教室门口偷拍的。
拍照的时间估计是清晨,窗外天光还没完全破晓,教室里只有陈砚,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桌边摞起来的书几乎要和他一样高,他规规矩矩地穿着蓝白校服,攥着一支黑色水笔,低头写着卷子。
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一半眉眼,他好像又瘦了许多,下颌线条锋利流畅,白炽灯光照在他身上,衬得他格外安静疏离。
第二张是运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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