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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的感觉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烦躁。
苏沅沅去便利店, 买了根冰棍咬进嘴里, 碎裂的冰棍在嘴里融化, 急剧下降的温度终于稍稍抚平她的情绪。
吃完冰棍后她乘坐地铁回家,和之前一模一样。
回到家后坐在沙发上呆呆地坐了几分钟, 发现自己还是好生气。
他干嘛总是对她这样!
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次是她不理他了!
眼看着自己又要陷入不开心的循环里, 为了让自己不被愤怒的情绪左右,她决定找点事情做做。
衣柜里还有她从宿舍打包的杂物箱没整理,苏沅沅起身去了房间,把箱子拿出来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整理好。
压在最底下有一本边角泛黄的绘画本,苏沅沅愣了愣,从杂物箱里拿出来。
这是她高中画的,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丢。
她画画的技术不怎么好,打开里面就是几张简笔画。
这里面,画的都是同一个人——顾疏衍。
一直翻到最后一页,上面不再是画,而是几个粗黑的大字——我讨厌顾疏衍。
原来她之前就写过这种话。
当年尘封的记忆一股脑儿向她涌来。
转学前一天的傍晚,在操场,苏沅沅本想告诉顾疏衍她要转学的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也没有说出口。或许是因为他不耐的表情,又或许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要转学到哪里。
当年苏沅沅的父亲做生意失败,追债的人追到了家里,并放言一周之内不集齐欠款就要到苏沅沅的学校找她。爱女心切的苏父害怕女儿被影响到,连夜联系好老家的亲戚,准备把苏沅沅送回乡下躲一阵风头。
当天下午他就给苏沅沅办好了休学手续,第二天一早苏沅沅还没睡醒就被送上了车,当她完全清醒的时候,已经站在了乡下的土地上,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此之前苏父并没有告诉她家里的事情,她还以为是去新的学校。
为了确保她的行踪不被泄露,苏父把她一应的通讯工具全部没收,完全无法和外界联系。
牛家村,是一个很闭塞的乡村。
在那里,她和一个远房的阿姨生活了大半年,跟着她下过田,栽过秧,钓过泥鳅,对于玩心很重的苏沅沅来说,其实不是不快乐的。她在那里也交到很多的小伙伴,村长家的吴姐姐,隔壁的一个大哥哥。
但有时候她也会想,顾疏衍呢,在她离开的这大半年里,他有想起过自己吗?虽然他总是对她冷着脸,可是他至少愿意给她补课,还会送她回家,有时候她忍不住想,顾疏衍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的,只是他太笨了没有发现。
而她很聪明,所以愿意多包容他一点点。
阿姨年纪大了不会用手机,再说乡下都是留守老人,基本上也用不到手机,要打电话,要去村长或者斜对面几户比较有钱的人家里。可是苏父告诫她,不要用固定电话往外面打电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也老老实实地遵守了。
从村里去镇上连公交车都没有,骑自行车至少要两个小时。
有一天她骑了两个小时的自行车来到镇上的公共电话亭,第一次拨通了顾疏衍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很久,却始终没有人接。
他从不接陌生的电话。
苏沅沅失望地挂了电话,然后又骑了两个小时的车回家。
来到牛家村的第七个月,苏父终于解决了债务问题,找到了那个转移他工程款的人,把钱一一赔掉后,苏家也被掏空。
苏沅沅再也上不起明水高中,那所昂贵的私立学校。
她跟着父母到另一个城市定居,转进一所普通的高中后,在某个周六下午,苏沅沅拿着兼职一个月赚的钱,买了车票,回了B市。
可是她去了B市,却没有见到他。
去的时候分明是晴朗的艳阳天,回来时天空却下起了细细密密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