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岳良连着问了几句,周慧和许唐成却商量好了似的,谁都不回答。注意到地上散着的纸片,许岳良弯下腰,刚要拣,许唐蹊已经先一步帮他拾起来一张。
看清楚照片的画面之后,许唐蹊朝许岳良递的动作立刻僵住了。即便对于她而言,这照片的内容也太有冲击性,她一时不知所措,有些慌张地回头看许唐成。
许唐蹊潜意识里觉得不该让许岳良他们看到这照片,可她还没来得及把手收回来,照片已经被许岳良拿了过去。
看了一眼,许岳良便瞪大了眼睛。他猛地抬起头,将视线投到许唐成那里后就再没收回来。
他活了五十多年,接触这种事情是头一遭,更何况,当事人之一还是他的儿子。
许岳良平时不会说什么道理来教育孩子,他唯一正儿八经教育过许唐成的事情,就是让他注意安全。这时候许岳良也没有立刻说什么,他拧眉看着许唐成,半晌,将手里的照片摁到了茶几上。
客厅里的空气支离破碎,几乎快要供不上人的呼吸。
许岳良和周慧立在沙发旁,许唐成则是从刚才就没有在动过,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地板。
他们三个人泾渭分明,隐隐成对峙的状态。许唐蹊是唯一一个两边都想顾的,但花骨朵里养大的小姑娘也有点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敢贸然开口,斟酌再三,只默不作声地把地上的照片都捡了起来,攥在手里,退到了一旁。
很长一段时间里,屋子里都只能听周慧压抑的哭泣声。周遭安静,所以每一声都清晰地传到许唐成的耳朵里,使得他连头都没力气抬起来。
“你怎么突然糊涂了。”
不重的责备,许岳良也算是给这场交谈开了个头。
许唐成的千言万语都不适合在这时候说,他抬起头,迎上许岳良的视线:“爸,妈……”
“你别叫我!”周慧没有许岳良那么沉稳,她用两只手死死抓着许岳良的手臂,整个人都颤颤巍巍的,像是浑身上下就靠那么一口气提着,硬撑着没让自己倒下去。
许唐成将周慧的样子看在眼里,只觉得胸口闷疼。他早就预料到会有摊牌的一天,而自始至终,他最担心的,其实都是周慧。
如果说对这个家里付出最多的人,一定是周慧,她几乎是所有标准意义上的好妈妈,别人挑不出她的半分不是。
许岳良腿不好,许唐成记得,小时候都是周慧骑着一辆自行车,接送他上下学。一年四季,温度不会总是适宜的,大太阳和飘雪的时候都有,可在许唐成的视野里,妈妈的后背就没变过。
“唐蹊,”许唐成的嗓子哽得发疼,他小声说,“先扶妈坐下。”
许唐蹊点点头,想扶周慧,周慧却固执地不肯坐。她红着眼睛看着许唐成,嘴巴翕动,最后只说了一句话。
“和他分了。”
像是命令,也像是请求。
或许是这句话让周慧不得不再一次回想起刚刚看到的事,她用一只手盖住眼睛,哭着问许唐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许唐成想说“我知道”,想说他不是犯糊涂,还想说,他只是谈恋爱,没有做什么坏事。他可以讲出一大套道理,可以为同性恋无错提供一整套逻辑链,可这些话他现在不能说,也不敢说。
在这件事上,即便他是没错的,他也没权利指责父母的不理解。如果说他从前的顾忌与思虑有什么益处,那大概就是让他预想好了辩解的分寸和时机。
“你们是两个男人啊……你这算,你这算怎么回事啊?”
周慧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翻来覆去地重复那几句,许唐成不答,她
</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