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年笑着看她,灰眸似浩渺烟波。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嘴唇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话:“过去你还有多少委屈遗憾,我以后都竭尽所能补给你,好不好?”
那是一个停在她记忆中的定格画面。
傍晚的客厅中一声巨响,满地狼藉。许多白色的细小塑料片如同炸弹的碎片一样呈放射状洒满了整个客厅。
这就是她对那个泰姬陵模型的全部印象。
细小的,破碎的,坚硬的,就像过去许多无从诉说的、微不足道的委屈一样,散落在记忆的角落里。
我补给你,他说。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在她心底掀起巨大的波澜。
她不断提醒自己大家都看着呢,来拼命压下想要落泪的冲动。
“我要,你给我买。”她小声说。
“好。要什么都给你买。”他看着她眼底一星水光,在桌下拍了拍她的腿。
大伯娘看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暧昧劲儿,有点儿尴尬,插科打诨道:“哎呀她都叁十岁了,还玩什么乐高啊。”
陆斯年却笑道:“只要喜欢玩,一百岁了也可以玩啊。”他转而看向老太太,“奶奶有什么想玩的吗?我也替你买去吧?”
老太太正拿着小酒盅一口一口的抿,听见这个,颇想了一会儿,“我小时候有好多好玩儿的东西的,哎呀,可是中间都忙着跟大人逃难,全都丢掉了。我还有一套英国来的娃娃房子,做得很精细的。”
“那时候的娃娃屋,可都是手工做的好东西。”陆斯年笑道,“我在美国的时候,还特意去博物馆看过呢。”
“是啊,很漂亮的。”
“我替你找找吧?”
“那好啊。”老太太高兴得眯起眼睛来,“青淮女婿好,孝顺。”
傅妈跟着笑道:“老太太,这还不是女婿呢。”
“哦,那什么时候办喜酒嘛。”
“人家小陆一看还年轻,哪里说结婚就结婚的。”叁婶又开始刷存在感。
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已经看出来,这个小陆就差把死心塌地四个字纹在脑门儿上了。
他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放下茶杯,“我随时可以,看她时间安排。她又要读书又要工作,等她忙完再说吧,事业要紧。”
好么,这话说的,真的大家都服了。
这哥们儿能处,傅启涛又一次在心底感叹道,赶紧的,快把她姐娶回家吧。
今天他一来,傅青淮都没开口怼过人了。
爱情真他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