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副驾上,一动也不能动。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狂跳,挤压出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酸性物质。这东西顺着血液流过她的脊椎,一阵冰凉的寒意顺着尾椎骨爬过她的整个后背,直到把她从里到外都冻成冰。
她听见顾远书在跟自己说话,也听见自己机械性的回答,但并没有过脑子。
“幸亏你把钥匙给我了。”裴媛垂下眼,舀起一勺乳白色的浓汤递到唇边,“我那时心里很乱,又不敢回家,只觉得天大地大,我竟然没地方去。”
听得傅青淮心里一酸,鼻子也一酸。
“我明白。”她捏了捏裴媛放搭在桌上的手。
裴媛抬眼看她,两人一时无言,眼神里却又交换了千言万语。
她像是很饿,又低下头吃东西,碎面包都吃完了,又稀里哗啦地喝汤。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又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你记得咱俩第一次喝酒的事儿么?”她瓮声瓮气地问。
一说到这个,傅青淮就扶额头,“怎么想起来提这个,我可差点儿被劝退。”
裴媛扯了扯唇角:“我就是感叹一下,你那会儿可真莽,我那会儿可真怂。”
那还是她们两个刚上大二的时候,同时选了艺术史的课程,又都是永宁本地人,一来二去混了个脸熟。
那天傅青淮跟朋友在学校后面的小饭馆吃晚饭,正好碰见裴媛和一群男男女女也在。
他们桌子边上放着一箱啤酒,桌面上也放着不少酒瓶子,眼看是没少喝。
傅青淮背对着他们,吃了一会儿饭,听见身后有人起哄,“裴媛,你别装了,大家都是朋友,一天天的端着不累吗?”
“不是不是,我家里管得特别严,以前没喝过酒,真不敢再喝了。”
“切——”
一伙男生同时爆出嘘声,“行了,知道你家是教授,生怕人家不知道!”
裴媛听起来是更急了,愈加慌乱的解释,可人家怎么都不听。
“装逼也要有个限度吧。”
“烦不烦啊你?”
“不喝就是不给我们同学面子——”
傅青淮听得一肚子火,推开凳子走到裴媛身边,看见她面前放着个玻璃杯,里头还有半杯啤酒。
再看看裴媛,脸色青白,显然不好再多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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