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乔真斟酌着词句,放慢语气道“如果我没记错,昨天在进纪家之前,你对我是有过怨怼的,这说明观念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温瑶,仅仅执着于外在的爱情不会长远,也容易给其他人带来伤害。”
温瑶能听出他婉拒的态度,心头轻轻一颤,难过的情绪从声线中溢出来“可是宋浔他不过是有点钱……”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纪乔真说,“他不仅有钱,还有真心。我只是陪伴了你一次失恋的时候,宋浔却陪伴过你很多次。你对我感激涕零,却从来没有对他道过一声感谢。如果你完全不需要他的陪伴,拒绝他的感情,你是会把他彻底推开的。温瑶,我不是要逼你做决定,只是提醒你可能一直忽略的东西。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就算不喜欢,也尽量不要取笑他的外在。你对外传递的负能量,说不好哪天会反作用于你。这不是诅咒,只是提醒。”
“你应该还没有读那封信,好好看一看,如果看完还是很抗拒宋浔,你告诉我。我会帮助他走出来,也会尽可能劝说,让他不再打扰你。不过,你得先把那封信好好看完。”
温瑶有些崩溃“纪乔真,我们能不能先不要提他,我想谈一谈我们。”
“我和宋浔是很好的朋友,这个前提条件永远成立,所以我不会和你在一起,希望你能理解。”纪乔真语气依然很淡,立场却坚定,“而且你昨晚说,要还我一个人情,现在我希望你做的,就是好好读完它。”
温瑶垂下眉眼,心里空落落地疼,却只能压下复杂的心绪,重新展平那封信。信里所述的,皆是关于宋浔的点滴。
即使她再不愿意面对,也必须承认,宋浔对她说过的那些她曾经不屑一顾的话,全部都是事实。当时宋浔想带她去的地方,其实是纪子瑜的家。如果她那时候跟着他走了,也不至于被纪子瑜欺骗这么久。
温瑶离开后,江昭从吧台背后摸出一封上好的牛皮纸袋,它被细线仔仔细细地扎好,是纪乔真今天早上拿来给他的,比给温瑶的那封信要更厚一些。
江昭指腹摩挲着纸袋,目光落在远处,微微出神。而后小心翼翼地拆开它,神情是他自己都没有料到的郑重与珍视。
信封里放着一封信、一本金融学书籍,和一张教材清单。江昭展开那封信,一字一句地看了下去。
原来纪乔真在他调酒才华的背后看出他快速学习的能力,觉得他能取得的成就不应局限于此,向宋砚引荐了他。宋砚说,如果自己能在停职的时限里能自学完清单上的教材,愿意聘请自己成为他的私人助理。
江昭消化完这些内容,指尖越来越抖,直到把信纸捏得褶皱。读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眼中已然浸了层薄雾。在胸腔中压抑多年的酸楚喷薄而出,混合着一阵充满希冀的喜悦。
没有人知道,江昭当年高考考了全市第二,大学就读于全国知名学府的金融专业。一门心思扑在学业上,成绩数一数二,心性却过于单纯。大三即将拿到重要深造名额的关口,被同样垂涎于此的同级同学陷害退学,因为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自己,只能向命运妥协。
江昭揣着高中学历在求职场中屡屡碰壁,直到被聘为郁氏的家佣,才拥有一份算得上高昂的薪水。但他的人生原远远不该止步于此。他需要这样的机会,也已经等待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