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周折,回来的时候,浑身湿透。
黑发淌落着雨水,衬衫紧贴在身,勾勒出清晰的肌理。
许景铭低声问:“我帮你?”
纪乔真拒绝了,他其实没有受伤,昨晚是一个温和而欢愉的夜晚。
痛苦是他伪装,最多红肿,不会狰狞。
上药的时间却很长,许景铭在远处望着他,眸中疼惜。
深冬的雨水是刺骨的凉,他沉浸在深重的懊悔情绪中,忘记换湿透的衣服。
阳台为了通风开的窗户也没有关,虽然只是狭窄的一道缝,却让室内温度降了下来。
许景铭病了,一连烧上三十九度。
纪乔真看了眼体温计,不容置喙道:“去医院。”
许景铭眼眸微睁:“你原谅我了?”
纪乔真盯了他一会儿,挪开视线:“……不去了。”
许景铭不敢再问,扶住他的肩:“准备一下。”
十分钟后他们便出了门,纪乔真主动坐上驾驶座,“我来开车。”
许景铭胸口一温。
对彼此来说这都是一趟愉快的出行,许景铭有纪乔真陪着看病,只是担心是他也受凉。
纪乔真则终于找到出门的机会。
天气糟糕的缘故,医院里人少,许景铭很快开完药,挂完点滴出来。
雨势没有减小,反而越下越大,急促的雨点擂鼓般打在车窗上。
许景铭望向纪乔真专注开车的侧颜,觉得此情此景和他理想生活中的一幕重叠,内心感到久违的平静。
但他的平静总是持续不久。
闷雷吞噬沉寂,闪电撕裂天空。
忽然间,一辆货车在雨幕中疾驰而来。
许景铭预感不妙,额角青筋一蹦,心脏往嗓子眼跳,低吼一声:“小心——”
纪乔真听到他的疾呼,猛打方向盘,车子疾速向一旁拐去,却不可避免地与路边高大建筑物相撞。
电光火石间,他用单薄柔软的身体替许景铭挡住了绝大部分的撞击力道,尖锐物却完完整整地贯穿他的身体。
刹那间,血流如注,腥气在狭小的空间蔓延。
“纪乔真!!”许景铭惊愕,狂抖着手拨完急救电话,手机砰声坠落。
他目光紧凝在少年因痛苦紧皱的眉梢,逐渐失去血色的面颊,把他揽在怀中,惊痛道:“谁允许你这么做,你为什么要替我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