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考完期末考试以后,索霓看了一眼索父最新的体检单,不自觉松了一口气,按这样的趋势,肺气肿这项疾病应该是找不上索父了。
目前索家根本不缺钱,索父年薪是以前交通运输公司的好几倍,那些坐着老本行一味嘲笑他的同事们现在看得眼都红了,甚至那原来的运输公司的上司,屁颠屁颠打电话给索父,低声下气地问好饱呀公司目前还缺不缺人。
索父笑道:“缺不缺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好饱呀目前用不起你,公司只招那些肯吃苦的肯在外边跑的人,陈哥儿你吹惯了海尔空调,坐惯了那电脑椅,要让你骑个小电驴每日跑十几公里,你吃不消的。”
那上司被内涵到了,咬牙切齿地挂了电话。
颇具盛名的老国企一朝变成了夕阳产业,公司连月亏损造成财政赤字,公司领导层不仅没有按所承诺的那样支付薪酬,反而开始大幅度裁员以削减用人开支,一时之间工人下岗潮泛滥不已,全国无数工薪家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牵连。
那些默默墨守成规不愿接受新兴企业的人们,此刻不得不从井口探出脑袋,方才发现,这不再是一个垄.断的传统时代了,铁饭碗也容易化为泡影,那些原是混得最好的同一辈们,此时此刻不得不重新开始找工作,他们悲痛地发现了一个事实,他们已经到了一个这样尴尬的年龄,拼脑力拼不过正牌大学的大牛们,拼体力又拼不过年轻人。
而年岁四十的索父,自然而然地成为同一辈人眼中的黑马,他原是失业待工,但在一年之内居然实现了逆风翻盘,在第二年后,他居然在好饱呀公司升迁成了管事层的经理了。
无数同辈都在慨叹自己早知道就像他那样做就好了,目前已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他们老一辈根本无法对抗,为了养家糊口,他们不得不认清现实,并且去拥抱这个变化。
在同一辈还在为寻觅工作四处奔波之时,牧婳则正在考虑换房子的事情。
他们目前所栖住的这一桩筒子楼年久失修,没有电梯没有泊车坪,楼梯窄得既能两人并肩而过都很困难,安保工作其实也不太到位,上个月住在三楼的住户还发生过小偷入室盗窃的案子,警车一来将小偷当场拷走的场景,迄今为止还在牧婳眼前上演,她觉得索霓一个人上下学委实过于危险了,就不仅承担起了接送的工作,也顺带在房产中介处看起了房价信息。
殊不知,索霓每天上下学,都有一个少年在身后默默护送着,少年自动为少女屏蔽掉了所有风险。
第二年,索霓考上了省重点中学,云一中,牧婳也在浩瀚的看房信息里把锚点锁定了云一中附近的学区房。那个年代还没有学区房这种概念,没有炒房炒楼这等营销手段,地盘房价还蛮实惠便宜,在初一开学前一个月,索霓一家就租掉那套旧房,非常顺利地开始了新屋入住阶段。
说起来,陆隽森原是也要一起考入云一中,但考场上他发挥失常,只考到了普通的三中,据同桌说,是陆隽森没有填那张英语答题卡的后半部分,故意考少分。这个举动倒是有些出乎索霓的意料,那年暑假她特地给陆隽森发了一条短息,是问候语。
结果陆隽森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潜台词,说:“一直要追赶一个父母的目标,心很累,其实我很想做音乐来着。【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