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穿用度全是人家提供的,他还救了她一条命,她自是没有立场对他求全责备。
粥粥的眸中浮现起一抹无甚所谓的笑,这一抹笑有点自嘲的意味,并不直达眼底,她朝着方肆眨了眨眼,一字一顿:“你会回来。”
方肆意味深长地“喔”了一声,屈膝蹲在了她眼前,在距离她肌肤几寸的距离停住,语气近乎呢喃:“妹妹对哥哥这么有信心?”
“你值夜班,凌晨三点才交班,现在才十二点多,”粥粥淡然道,“你去而不返,便是怠工渎.职,你的partner会有意见的。”
方肆佯作受伤,单手捂着心口,仿佛受了一箭:“在妹妹眼里,哥哥是这么不爱岗的人?”
粥粥凝了凝眉,无奈地扶额:“你阅读理解有问题。”
“对啊,我阅读理解本就不过关,”方肆居然顺着她的话接下去:“那么,在妹妹的眼里,哥哥到底爱岗不爱岗呢?”
两人的眼睛近在咫尺,一旁火炉的火光光影,摇曳生辉,塔顶上淡橘色灯光顺着雪风,一寸一寸爬上两人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
明明是在说一些没有营养、毫无内容的话,但却在此刻极为应景,粥粥看着方肆,他像个小男孩似的,发丝被风拂扫得微乱,但却是神色认真地征询她的答案。
粥粥答不上来,对方凑得太近,神色过于温柔,她的攻击性一下子折戟沉沙,心脏微微跳动得厉害。又再次嗅到他身上的冰糖气息,超现实,几乎不真切,好像置身梦中。
隐隐约约地,她感知到他微微偏首,温凉的唇在她的伤疤上又亲了一下,这个情不自禁的、又带点疼惜意味的吻,让她通身过电。
最后,他交代了:“我是回去拿药膏,很快回来,你放心。”
粥粥一错不错地盯他:“你为什么不在讲第一句话时就交代清楚?”
方肆的是舌头顶了顶上颚,眯着眼看她:“交代清楚,那你就不会来问我‘会不会回来’,也就不会有下文。”
粥粥瞳孔怔了一怔:“你是故意而为之?”
“对啊,”方肆无比坦诚,“妹妹太美,哥哥就还想跟妹妹腻一会儿。”
若换做其他男人说出这种话,粥粥定会恹嫌,觉得对方油腻。但这番话从方肆身上演绎出来,却完全恰到好处,他总能趁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准确无误地用言语,一举攫住她的心脏。
看着方肆那一张挂着温和笑意的脸,粥粥根本气不起来,原本说出的一声“get out(滚蛋)”,一时之间更换成了缴械投降般的言辞:“随你。”
于是乎,以这一夜作为一个微妙的楔子,粥粥算是在盐城里栖住下了。
她跟鹿寺、刘昆都是TOA阵营那边的人,来到盐城,困在一场暴烈大风雪里,不得不跟名义上的敌军共同栖居在同一屋檐下。双方都暂时卸下了立场和斗争,回归至最原始的身份,也就是回归为一位普通人,回归至最为本原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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