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粥周围的雪地上,零零星星活动着三两个丧尸,森绿的眼睛锁定她,对着她虎视眈眈。可她身上好像没有枪.支.武器,只有一柄匕首,一只丧尸扑咬上去,她就一刀利落地手刃它的喉管,人脑分家,脑.浆喷溅如注,些微的液体喷溅到她身上,但她仅是漫不经心地用麂皮手套擦掉。
粥粥踱步至城墙之外十米处的距离,她的脸色从沆砀的雾凇之中,缓缓绽露出来。
她抬起黑眸,好巧不巧地,隔空与瞭望塔上的方肆对撞上。
方肆的眼瞳微怔,她的脸上带了伤,一块疤从眉心蔓延至鼻梁骨上,疤痕不浅不深,色泽偏暗,看上去,像是一个程度较轻的刀伤。粥粥的眼睛仍是一片荡漾着粼粼水波的湖,五官让人惊艳,雪肤在雪絮的烘衬之下益发白皙。
但那一道刀痕还是太显眼了,也应景地让她显得几分羸弱,她看到他了,眼眸之中的湖水有了波澜,微红的鼻翕动了一瞬,启唇欲语,但囿于什么,她最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淡然地朝他挥了挥手,唇角抿了一个弧度,唇畔漾起了两个小梨涡。
她的笑让方肆的心差不多都要化了,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放她进来——禁止来历不明的人入内,这是团队铁律。而粥粥属于TOA,TOA之前与团队发生过局部热.战,这让双方的关系演变得更僵硬。
方肆看着粥粥,虽然知道她来自敌营,但他就是无法升起该有的防备。看着她,他总会回忆起与她在教堂的那一夜。
那时,在昏淡的光线里,世界只剩下了滂沱雨声,危险尚未迫近,气氛是如此温和,他烟瘾犯了,她帮他点烟,两人的眼神、呼吸、心跳声和肌肤碰撞在一起,一份瞬间的、意想不到的情感,攫住了他,女子的容颜在火光的照彻之下格外绚烂。他看到她的嘴唇,忽然想吻上去,不用去管两人是否会有后续,不去管未来,只注重当下这份妙不可言的心悸,抓住它并全心全意释放它就足够。
但当他放下烟枝,刻意离她近些时,两人的眼睛只有一寸之隔,彼此都能在彼此的眼睛里找到自己。他的情绪正在酝酿,嘴唇即将撞上她的,但就要干坏事的那一瞬间,他听到她淡声问:“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廉价?”
这个问题让他如遭冷水攻袭,她的话语是在典型地轻.贱他。
这个对峙的瞬间很隐秘,一侧的秦之韫甚至没有察觉到。
方肆思绪回笼,接下来,在秦之韫惊愕的注视之下,他爬下了瞭望塔,尔后三下五除二翻出了城墙。秦之韫倒抽一冷气,摇了摇颅首,方肆真是疯了。
雪地上,粥粥看着方肆从城墙处朝着她走来,她遂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知道他会来的。
方肆在粥粥一米之外的距离停住步履,刚想说句话热一下场子,但粥粥显然不需要,她开门见山地说:“我是来当卧底的。”
对方默了两秒。
方肆索然失笑,看着她被冻得发红的脸,他朝她微微踱近一步,她没避开,他把外套摘下来,略显强势地裹拥在她身上:“你们那边待遇这么差的吗,BOSS没给你们配置冬装?”他说着,顺便帮她将大衣系上了扣子。
粥粥的睫毛颤了颤,深吸了一口冷气,冷气入肺,她道:“崔承钺的目标是索霓和骆以熙,他要杀了他们俩,所以派我来卷走你们的注意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此刻应该有两个人已经在西北处翻入墙内,你们需要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