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粥转过眸,面无表情地瞅他,嘴唇没有动,那上扬轻微幅度的黛眉和眼神已经足够完美表达她的意思:你有何贵干?
方肆想,她无意是冷艳类型的女子,冷而不媚,艳而不俗。
他又把一些旖.旎心思往体内摁压回去一些,思绪回归贤者时间,就在此时,他猝然听到一阵“吧唧吧唧”地类似于咀嚼的声音,隐隐约约从教堂里头的屋内溢了出来,声音在潮湿温冷的空气里格外碜人,让人毛骨悚然。
“你帮我照管他一下,”方肆拿着一柄枪迅捷站起身来,视线凝着粥粥,微抬下颚指了指近旁的秦之韫,“我进去察看动静。”
没等粥粥回应,方肆已经走出了雨光映照的范畴之中,他消失在教堂光线的明暗交界处,纵身跃入黑暗的潜渊里。
粥粥不温不凉地看着方肆的背影被黑暗吞噬,她心内机敏,其实打算循声过去看情况,结果被方肆没头没脑地抢先一步,算了,他想出风头就任他去。尔后,她看向一米之外的秦之韫,少年抱着膝盖缩成鸵鸟模样,就差把颅首埋进膝盖里。
察觉一大美女在看着他,秦之韫不仅没有脸热,还拿眼瞪着她,只是这种“瞪”没有任何攻击性,而是出自一种怜悯。
少年的视线表面上锋芒毕露,但实际上纯良无害,粥粥身体没有动,她的视线也没躲他,嘴唇却出声道:“小孩,你怎么盯着姐姐看?以为姐姐是坏人,会把你怎么了?”
秦之韫心内“啧”了一声,前脚刚走的那个喜欢自诩“哥哥”,现在留下的这个喜欢自称“姐姐”,这两个人果然避不开成为CP的无常命运。
秦之韫为粥粥默哀数秒,接着,秉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壮志,他摸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笔纸,圆珠笔在皱巴巴地方格本上写了一行字,写毕,颇为恭谨地递给她。
粥粥接过纸,一摊开,仅一眼,她直直被笑乐了。
纸上:“方肆是个渣男,快逃!!!”
他是个渣男,快逃。
快逃。
逃。
彼端,教堂后院晦暗的走廊上,方肆还不知道秦之韫已经坑害了他,随着他的步履的跃进,那个“吧唧吧唧”地咀嚼声越发清晰。
最后,方肆在一个房间的门口止步,经确认声源乃从该房间传出以后,他手中的枪.眼缓缓抵开了虚掩着门。
扑面而来一股子熏鼻浓臭的血腥气质,似是肉食腐烂的气息。
方肆的视线扫过去,落在了眼前的一个场景上,怔滞了三秒。
房间里只有一个神父扮相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坐在太师椅上的女人,神父看到方肆来,颇为友好地笑了一笑:“是不是我的动作打扰到你了?”
神父的话有点古怪。
很不经意地,方肆看到了地面上的一滩血骨头,视线上挪,他盯向了那个坐在太师椅上的女人,女人背对他而坐,闻到他的动响,蓦地跟扭麻花似的扭过脖子!
一张满是血的白脸僵硬扭曲,脸部干枯如树皮,墨绿色的失神瞳孔中只残留下对食物的狂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