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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洛克本想追问, 但或许是理智有一些归位,他没有问,甚至如往常般提了提嘴角,直到赫德森太太转身, 表情才渐渐凝固。

不对, 不应该如此。

他的表情变得难看,却又在某一瞬间发现,阿德莉亚将起居室重新收拾得整整齐齐,不留她的什么痕迹就像这间屋子一直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将餐盘重重放在桌上, 他第一时间推开了她的房门, 窗帘是拉开的, 床铺光滑平整, 仿佛无人来过是她一直的、令人讨厌的习惯。他敞开衣柜,发现少了一些衣服。然后他才走到桌前,看到了那封给自己的信。

他本想直接打开,却又遵从了身体的习惯,观察了一番信封与笔迹:懒鬼阿德莉亚,信封恐怕还是从他买的那堆信封里随手抽的一份。

[亲爱的歇洛克福尔摩斯,

见字如面,

我并不知道你看到这封信时候我在何处,但我预料到恐怕并不安全。或许你说得对,我有时候过于看轻自己,至少此刻,我想我是有勇气的。

啊,好像有些语无伦次了,你又要嘲笑我的文学素养。

长话短说,你的推测是对的,早在布兰斯顿庄园,莫里亚蒂就见到了我,他将我救治的举动视作某种残酷冷血的体现,并对此颇为欣赏。此后,我的某些言论通过斯蒂尔顿传递给了他的弟弟萨缪尔,而他的弟弟,正是莫里亚蒂手下的一员,顺带一提,斯蒂尔顿并不知情。

我在KK诊所的一些工作,包括手术,包括对病人客观的态度(恐怕被认为是冷漠),也通过各种途径进入了莫里亚蒂的视野,他曾派人试探我对器官移植的态度,甚至,我没料到他使用移植一词竟是从我这里得来的。而如果你还记得,布兰达小姐的妹妹的死亡,也不过是他试图把我拉下水的局他本设想我入狱之后,摧毁我的意志和前途,彻底沦为他的棋子工具,但恰巧,他失败了。

我放弃行医之后,他或许认为我泯然众人,便放弃了我。在你我破坏了他的初步工作之后,他甚至短暂放弃了这项计划。直到红发会我们同他在广场的偶遇,他又拾起了这个念头。

请不要过于苛责萨缪尔,他帮了我许多忙,我获取了不少信息,他试图帮助我脱离莫里亚蒂的视线,成功过一次。至于这次,我不确定能否成功。

这次我收到莫里亚蒂的邀约,我尚不知道目的地是何处,也不确定是黑暗的邀请函,还是死亡的通知书。我被告知他们认为数次计划(包括我们在汉普郡暴露了莫兰行踪)的主使均是我,说起来有些好笑,或许是他们过于先入为主给我安上了一个冷血的人物特质,又或者我的表现并不像是什么好人?不过我是有些庆幸的,我也就是个平平无奇的过客,大费周章地折腾我倒也没什么所谓,至少你还没有被他们发现,而我相信你有机会顺着蛛网毁灭中央的邪恶源头。

我无法告诉你更多信息,否则萨缪尔的位置便会十分危险。我很遗憾不能再给你更多的帮助了,也恐怕我只能走到此处了。

我告知婶婶我去国外求学,我曾在史密斯那存了一些信,还有一部分钱,他会定期给婶婶,让她知道我还活着,在一个月之后的信上,我会劝她将我的房间租出去,以多一些收入。请务必不要让婶婶知道此事,令她伤心,多谢。

我的资产存折,以及这些钱应当怎么处理,我已立好遗嘱放在抽屉里,一部分给婶婶,一部分给了史密斯,还有,我知晓你不在乎金钱名利,但又唯恐你只顾工作不索报酬以致生活困难,故将其中一处房产留给你,即便偶有吃紧之时,租金也够你维系生活。或许你会觉得我担忧全无必要,但这也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