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那边伤感，门铃响了。

这段时间，顾汉星经常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情趣内衣，女仆装，水手服，雪白的狐狸尾巴，还说等他回来了要穿给他看。

林灵以为又是快递，胡乱抹了一把脸就去开门，结果把门外的人吓了一跳。

看到她额头又红又肿，脸色苍白，眼睛红红的，一副刚哭过的模样，孟美玲心揪了起来。

“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去医院的路上，孟美玲眼眶有些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搞得林灵哭笑不得。

“妈，都说了我没事，你可不可以别一副我得了绝症快要死了的样子？”

“呸呸呸，你胡说什么呢！”孟美玲气得拍了下她的腿，“我这是在担心你。”

“谢谢你的担心，但你可不可以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孟美玲笑了笑，转头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声音低低的。

“有时候，我会想，也许我真的不是一个好母亲。”

周映说得对，健康的母女关系应该是像朋友那样相处，互相信任，互相尊重。

母亲是女儿的港湾，女儿是母亲的软肋。

而林灵从小就很乖，嘴巴又甜，很惹人喜欢，但从未曾跟她说过自己的心事。

这次，发生车祸这种严重的事，她居然也不肯告诉她！

这说明在她心里，她这个做母亲的压根就不值得依靠，是吗？

“小的时候你是怕被我骂，所以什么事都不跟我说，可现在你长大了，我也知道自己很多地方做得不对，所以……”

孟美玲顿了几秒钟，努力压下喉间的哽咽。

“所以，妈希望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能告诉我，好吗？”

林灵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感性，愣在那里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自从去周映那里接受治疗后，孟美玲对她的态度真的改变很多，林灵也不再像过去那么恨她了，但有些心结，终究还是无法打开。

阳光从树梢筛下来，在地上洒下点点亮斑，树下是一对手牵着手散步的母女。

女儿大约四五岁，手里拽着个兔子造型的气球，走起路来的时候，兔子就一蹦一蹦的，兔耳朵蹭着母亲的脸颊。

大约是觉得痒，母亲笑着把兔子拍开，女儿咯咯笑着故意把兔子往她脸上撞。

林荫道上洒满了母女俩欢快的笑声。

直到母女俩的身影从后视镜消失，林灵才转过头来看着孟美玲。

“秦阳很快就要出来了，你知道吧？”

这么多年来，孟美玲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平静地提起秦阳，以往只要触及这个话题，她就会歇斯底里。

孟美玲心里的不安散去了些，笑得很是温柔，“嗯，我知道。”

“我希望，他出来后你不要为难他，就算他来找我，你也不能干涉，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们必须自己解决。”

孟美玲抿着唇，没有开口。

看到林灵眉头蹙了起来，她才低声道，“好，妈可以答应你，不过前提是他不能伤害你。”

——如果那男孩敢伤害林灵，她一定会跟他拼命！

前面，一直默默开车的陈志浩听到了母女俩的对话，捏着方向盘的手紧得指节泛白。

他透过后视镜不着痕迹地扫了林灵一眼，看到她咬住了下嘴唇，下颌线微微发抖。

“妈，这是我欠他的。”林灵缓缓开口，眼神里带了丝凄楚，“就算他想要我的命，我也得给。”

听到这话的时候，陈志浩呼吸窒了窒，脑中倏地闪过一个念头，要是秦阳听到这句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