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神地凝视着灯亮起的地方,眼眸倒影灯火,闪烁。
三楼的地方隐约有个清瘦的身影,倒影在浅桔色的窗帘布上,下一秒,身影远去,灯灭了。
又过了会儿,夜里传来开门的声音。
咔哒,咔哒。
轻微的脚步声。
他微微屏住呼吸,不知过了多久,栀子花树的间隙有一晃而过的白。
谢墨屿忽而看见隔壁楼的花园里站着一个青年,在浇花,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谢墨屿站在那儿凝神看了会儿,风里好似有薄荷微凉的清香。
对面的人忽然抬眸,遥遥望了过来。
谢墨屿微微一滞。
夜色微寒,长长的街道空无一人,一盏夜灯照亮了沥青路面,周遭一片安静。
林缊静静地看了过去,停下浇花。夜灯下,邻居的花园里,青铜漆的铁栅栏上,隐约斜倚着一个青年,他个高腿长,穿一件风衣。
月光、植物上的小灯散开模糊的光晕。
他也正朝自己看了过来。
噗嗤一声。
对面的青年忽而笑了,嗓音很好听。
“林导。”
“还没看出来我是谁么?”
他自来熟地问,他开了自家花园的门,站在月光下的沥青小路上,院墙外种的桃花儿没开,风过,枝桠上一片片的叶子倒影微晃。
他有双很深邃的眼睛,睫毛很长。
林缊看清了,忽而笑了,居然是谢老师?
“你住这儿?”
林缊轻轻支在铁栅栏边上。
“是啊。咱们算不算很有缘?”
谢墨屿信步走来,看向月光下的他,胳膊支在冰凉的铁栅栏上,问:“你种花?”
林缊手中提着一个浇花用的小铁壶,他家种的植物多,茉莉、栀子,靠着院墙的位置还有两边的几丛竹子,夜风拂过,沙沙地响。
“我爸种的。”林缊说。
谢墨屿低眸,看见花园里的一簇簇的小茉莉:“叔叔以前就喜欢花。”
“是么。”他怔怔地问。
谢墨屿低垂眼睫,倏然抬起,似乎是犹豫,又问:“房子还在老先生名下么?很多年没见这里住人了。”
“嗯。”林缊点点头:“他留着,一直都有人来定期打扫。”
“那你会一直住在这吧?”谢墨屿又问。
林缊在月光下,宽松的白衬衫被风吹起,勾勒腰线,眼睛里好似融化了月光,清透明亮,他说,“怎么?”
被他这么看着,谢墨屿心里好似被轻轻挠了一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