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天闻声摇着尾巴走来,见江倦这副打扮,疑惑地歪头看着他。
江倦俯下身,摸了摸它的头,最后一次为它添了狗粮。
哮天就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不安地看着不合时宜出现在盆里的食物,咬住江倦的裤腿,想试着挽留他。
江倦翻出纸笔,思来想去,省略了许多不必要的告别语,只留下短短一句:“萧始,分手吧。”
写完以后,他又觉着这话是有歧义的,他与萧始从没有真正在一起过,又谈何分手?
斟酌着,他撕掉了那页纸丢进垃圾桶,重新写道:“萧始,分开吧。”
字迹工工整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正如他这次预谋已久的远走。
他拉开了咬着他鞋带不放的哮天,耐心地重新系好了鞋带,揉着哮天的耳朵,平静地劝道:“就算我不在了,也要照顾好他们,知道吗?”
哮天忧心地望着他。
“他这个人,看起来很唬人,其实内心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你要替我守着他,别让别人伤害他,知道吗?”
哮天哀哀朝他叫了一声。
“还有哥哥,睡在这里是委屈了他,但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安全了。你要保护他,多替我陪陪他,要讨他开心,或许,他就没那么怨我了。”
江倦垂首贴着哮天的头,声轻如叹:“谢谢你,谢谢。”
说罢他便起了身,不顾身后哮天急切的叫声,狠心出了门,走到那株开得最盛山茶树前,将宅子的钥匙挂在了树枝上。
“哥,我走了。”
温风拂过,钥匙在空中摆动着,似在挽留离人。
和意想中的不同,真到了非走不可的时候,反而没有太多道别。
江倦在这一刻恍然明白,原来他内心所期待的离别,是这样默默无闻的,不需要被注目,也不需要被铭记。
正如春雨落入泥土,无声无息,再觅不得踪迹,却能润泽大地,滋养新生。
来年春天,他和萧始落下的那些种子,总有能活下来的。他想。
只是可能,他再也看不见了。
“没关系,我不稀罕。”江倦喃喃自语着。
直到现在,他依然嘴硬,不承认在意。
来年,后年,大后年……总会有人替他守着萧始的,他又何必念念不忘。
他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向对方发出了一条信息。
——出来吧,我有话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