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倦无视了两人叽叽喳喳的讨论,一张张翻着用曲别针夹在案卷里的照片,从中抽出了一张死者衣物的特写。
“死者脚上穿的是一双单皮鞋,最近雁息的平均气温都接近零下三十度,穿这样的鞋是很冷的,但死者脚上并没有冻伤,证明他在死前应该长时间待在比较温暖的地方,而枫叶苑那个地下室与陈尸现场不过七八百米的距离,我倒觉得他很可能是自己从地下室里爬出来,自己走到江面上,不幸猝死的。”
老法医咳嗽了一声,众人顿时安静下来,默默等着他老人家发话。
老法医眯起眼睛端详着江倦递来的照片,“猝死是有很多种情况的,小萧,到这儿来,你分析可能是什么原因?”
萧始深沉地看了尸体一眼,将白布拉到死者肩头,摘了手套走过来,正色道:“我仍然坚持我的初验结果,认为死者死于干性溺死引发迷走神经兴奋所导致的原发性休克,但死亡时间我还是不能确认,所以也不能完全肯定或否认江副的说法。”
这话带着公事公办的意思,连对江倦的称呼都改了,足以证明他是经过慎重的考虑才给出这一结论。可即使有了萧始这番话,众人依然不敢认同江倦的猜测。
姜惩沉吟片刻,忽道:“……产气荚膜杆菌。”
老法医挑了挑眉,表情忽然变得很精彩。
“对,产气荚膜杆菌!人死后尸体内的微生物会进行活动,产气荚膜杆菌会生成组织气体,所以王理国才会觉得他路过现场时尸体还不在场。但产气荚膜杆菌的生成需要一定时间,不可能在徐静涛杀人未遂到死者被人发现陈尸在江面上这短短几个小时之间迅速反应,生成足以发声的大量气体,所以死者在那之前的一段时间就……”狄箴越说越觉着不对劲儿,声音也跟着弱了下去。
萧始双手环胸,点头道:“没错,产气荚膜杆菌生成气体需要时间,那么死者最后一次出现在大众视线里是什么时候呢?”
“是在……案发当天的下午。”狄箴一拍脑袋,“明明是我去走访的,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死者的下属表示案发当天他请了半天假,我也确认过他们公司的监控,证实死者的确是在下午三点之前离开公司的,那么就算他离开之后立刻就被害了,这种天气里也不可能在短短几个小时里生成大量气体,所以……我们被王理国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