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扒开簇拥着的花团,一眼瞧见的是一个约莫与他同样大小的小孩子,这小孩子穿着一身洁白的短衣,正舞着一柄银光闪闪的宝剑,一招一式虽然青涩,却显得颇有章法,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坚定,他不知疲倦地舞了一遍又一遍,小鱼儿都要将这枯燥的剑法完全记了下来。
感到无聊的小鱼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谁?这白衣的小孩厉声喝道,一剑就要刺来。
这练剑的孩子却正是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几年了的苏玄,他起初倒是对这场穿越适应良好,他在地球上之时,本就是个淡漠的性情,哪怕是突然转换了一个世界,就连自己的身体也换了一副的突变,也无法让他慌乱到失去了所有的分寸,从而无法接受,胡言乱语。若真是百无禁忌地大呼小叫,少不得就要被移花宫那两位宫主一番严惩。
倒是自己被命名为花无缺这一点,让他颇为苦恼。虽然在地球上并没有熟读古大师的书籍,他也可以大致地说出花无缺这个人之后将要经历的所有的跌宕起伏,他并没有自虐的爱好,花无缺所要经历的一切欺骗、诡计、伤痛、情仇,他完完全全不想让自己也同样走一遭,让自己也感同身受一番!
而在这完全接触不到外界的移花宫里,他所能做的,就只有练功、练功、练功!他完全不需要邀月与怜星的任何鞭策,从太阳朝起,到月上中天,他所做的就只有练功!
为什么要如此努力呢?那目带清愁的怜星宫主曾经这么问过他。
他将自己逼迫成一张拉满了弦的弓,仿佛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不断地追赶他,这让怜星几乎以为这个孩子知晓了有关自己身世的一切若不是她清楚地知道,这个秘密本就只有她和她的姐姐邀月宫主两个人才清楚,而她从这孩子的眼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仇恨。
大概是因为喜欢吧。他歪着头,如是回答道。对于武功的痴迷本就瞒不过移花宫的两位宫主,更别说,武功的修习还得这两位高手传授,还不如坦坦荡荡地表现出来,这完全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反倒是遮遮掩掩才会令人生疑。
他确实喜欢武功这种奇妙的东西,前世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内功和招式,这一世居然能有机遇得以修习,而且还是内功中也是极上层次的明玉功。还有一直便非常心慕的剑法,要知道,他之前最为喜欢的武侠人物里,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便是最为领先的两个人物。
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不自禁地弯起了唇角,一双极黑的瞳孔里清澈纯粹,怜星宫主可以非常轻易地从中看出,他此一语,绝对是发自内心最深处的单纯的感情,没有掺杂一丝一毫其他的情绪。
这让怜星宫主竟一时呐呐不能语,因为她已经有多久没有因为这种最为简单的原因而心生欢喜?她已经忘了在最初的时光里,因为功力的每一丝增长而满足喜悦,因为武功的每一次进步而欢欣雀跃。她抚摸上自己的心脏,喃喃自语道:可是,我的心啊,它总是静不下来,它总是被那失去的痛苦与悔恨纠缠,枉费我修习明玉功快三十年,却在这最后的关头,竟比不过一位刚刚踏上武途的孩子姐姐,你说,你是不是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