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什么杀戮机器, ”顾炤肯定道, “你不了解他。”
“那你呢,”木雨反问道,“你认为你自己真的了解他么?你见过他杀人的样子么?你见过猎物在他脚下求饶的样子么?”
顾炤抬眸, 浅浅地打量着她:“你的话太多了。”
“但我说的都是对的,”木雨察觉出他隐藏着的愤怒,却还是冒着风险说,“我已经死了,现在和你说话的只不过是流连人间的幽灵,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还留在这个世界上。”
无非是仇恨以及未曾了却的心愿。
“是因为我还没让你死,”顾炤却说,“我早该再让你死一次的。”
木雨笑了:“虽然你这么说,但其实你比我更明白,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上课打比赛就能把日子混下去的男孩,你需要长大,因为这就是你的责任。”
顾炤收敛眼眸,已经不想和她聊下去,一阵风吹来,一直没添碳的火堆终究是熄灭了,木雨的身影也被风吹散。
顾炤在寒风中沉思许久,帐篷里的人才走出来,沈时年看见他的时候愣了愣,连忙过去捂住他的手。
并没有想象中的冰凉,因为顾炤的体温一直会保持在最佳状态,但是沈时年身上更暖,还是能够传递一点热度。
他们继续上路。
越往海拔高的地方走,空气就越稀薄,偏偏寒风吹得更起劲,他们来到了积雪覆盖的地方,眼下云雾缭绕,山下的场景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山顶的弧度与天空碰撞出锋利的分界线。
仿佛来到世界尽头。
顾炤甚至怀疑,山的另一端是否还存在,那里也许只剩下一片虚无。
他连覃女士是在什么地方遇上雪崩的都无从得知,茫茫雪山上要找那几个人无非是大海捞针。
一想到她遭遇的这一切,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才受的无妄之灾,顾炤心里就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成为了神,却连所爱之人都无法守护,这听起来像是笑话。
沈时年一直走在他前面一点,替他挡去一部分寒风,忽然感受到手被人握住了。
“累了?”沈时年回头确认他的状况。
“和我说几句话吧,”顾炤说,“这鬼地方太荒了。”
在登山途中聊天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本来稀薄的空气对肺活量就是一种考验了,但两人的身体素质都不同常人,在这种环境下还是能轻易应付的。
唯一的问题在于,沈时年他根本不会聊天。
他憋了半天,也没想出该是怎么个聊法,多说几句话对于他来说恐怕比把这座山削平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