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朋友在下面低声道,“你自己小心点!回来时给我打电话,我帮你放哨。”
“得了,你回教室去吧。”说完他就从墙上跳了下去,然后立马去了东川那边。
今天东川校庆,学校是开放的,他毫不费劲地混了进去。舞台搭在操场上,台下人满为患,灯光迷乱繁杂,女主持穿着夸张的裙子,满含激情地预报下一个节目,顾炤随便找了个地方站着。
或许是周围太暗,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他和所有人一样都是普通观众,期待着自己喜欢的节目上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舞台上灯光暗下来,片刻后再亮起的时候已经多了一台钢琴,穿正装的少年坐在钢琴前,台下只能看见他的侧脸。
他的指尖在黑白琴键上跳跃,这是一首莫扎特的舞曲,劣质的音箱影响不了他出色的发挥。
顾炤看着舞台沉浸在演奏中的少年,两人之间隔着半个操场,隔着数不清的人,隔着夜晚温柔的微风,隔着缓缓流淌的岁月。
陌生却熟悉的画面一段又一段地拼凑起来,最终来到他把沈时年从小巷里带出来那一幕……他猜的没错,这里不仅是梦境,还是他真实经历过的回忆。
幸运女神手上方向舵再次开始转动,这一次运气在他这边,他被女孩牵着朝手术室跑去,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
医护人员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手术台上灯光明亮,安柒拿着手术刀正要刺入沈时年的喉管,顾炤冲上去捏住她纤细的手臂,并且一瞬间将她甩了出去。
安柒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在地上翻滚几圈,然后缓缓撑起上半身,面无表情地站起来,盯着顾炤,眼里闪过一丝寒意。
顾炤毫不畏惧,他拿起剩下的手术刀,直接朝那边投掷过去,在弓箭上练出来的准确度此刻发挥了作用,安柒一边肩膀被刀划破,鲜血流了下来。
这点伤口并不致命,却彻底激怒了她,眼看着数枚冰棱从她身后凝聚,顾炤扛起手术台上的沈时年就跑,身后不断传来冰棱砸向墙壁的声音,他丝毫也不敢迟疑,终于跑出了大门外。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卷着冰块的寒风继续尾随他,同时方圆几百米内的地面也开始结冰,医院里的人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就被寒气吞没了,一时间冰棱铺天盖地,像冰雹一样从空中砸向地面。
顾炤承担着另一个人的体重,连闪躲都不方便,他只好换了一个姿势,把沈时年抱在前面,躬身保护着他的身体。
这个时候他无比庆幸自己身强体壮勤于锻炼,不然早就死在这密集的冰棱雨里面了,此刻他也只是被划出了几道伤口而已。
他紧紧抱着沈时年,一点也感觉不到沉重。这是他喜欢的少年,他能感受得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这就够了。
最终,一根冰棱还是贯穿了他的小腿,他猛然倒地,狠狠地摔在地上,沈时年被他压在身下,无意识地发出一阵闷哼。
安柒不慌不忙地朝他走来。
此刻的她已经不再是实验室里抱着布娃娃傻笑的小女孩,她瘦小的身体里藏着怪物,她只想宣泄仇恨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