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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留出一条生路来。
半个时辰后,窗外天色已深黑一片,明琴回来,何筎风将煎熬的避子汤药奉上。
李琬琰垂眸,看着白瓷碗中,那乌黑色的汤汁,苦涩的气味有些刺鼻,她盯看片刻,最后闭上眼,仰头一饮而尽。
何筎风在旁看着,心中五味杂陈。
他离开前,向李琬琰禀告了裴铎的近况,又说会走遍京中所有医馆,力求能寻到幽谷草。
何筎风前脚离开未央宫,后脚他的行踪记录便出现在萧愈的书案上。
***
李琬琰近来常犯心疾,何筎风便拟了新方子,喝了几日,略见功效,气色也好转些许。
她被困着,多日无法去上朝,也不知南境战况如何,但见宫内平静,朝野也应该没生出什么大的波澜。
李琬琰现下最挂心的,就是弟弟的药引,她送出信也有多日,如今尚未有回信,也不知她安插在北境的眼线有没有收到消息。
何筎风前几日说,走遍京中医馆,没有一家存有幽谷草,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北境的线人能把幽谷草运进京来。
李琬琰本坐在棋盘前,自己与自己对弈,她思绪想到此处,执棋的手蓦然停住。
何筎风……
他已经有好几日没有来未央宫了。
李琬琰匆匆丢下棋子,起身正要去外面寻明琴,却先见明琴匆匆跑进来,她脸上的表情如临大敌。
“殿下…摄政王派人来请您,去…去柏茗堂一叙。”
明琴话上虽用‘请’字,但李琬琰知道,萧愈如今绝没有请她前去的好脾气。
出了未央宫门,看到等候在外面毫无笑意的霍刀,李琬琰未说什么,坐上提前备好的轿子,往柏茗堂去。
走进柏茗堂内,李琬琰步子不禁一顿,她看着被五花大绑捆在地上的灰衫男子,那是被她派去北境送信的人,一旁还有被压跪在地的何筎风,他被两个高壮的士兵羁押着,衣袍落了灰,发冠歪着,有几缕碎发狼狈的落在额前。
他看到前来的李琬琰,欲挣扎起身,被后面的士兵抬手连砸了数拳。
李琬琰看到心头一紧,立即出口喝止:“住手!”
霍刀看到停下来的李琬琰,大步上前,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催促道:“长公主,王爷已经等您多时了。”
李琬琰神色变冷,她转眸看向霍刀:“本宫从前竟不知,摄政王的手下,都是喜欢乱用私刑之辈。”
霍刀对上李琬琰的眼神,心底莫名瑟缩一下,他大觉意外,闻言抿了抿嘴,自知不占理,便抬手喝止住对何筎风拳打脚踢的士兵。
李琬琰冷眼扫过霍刀,她转回头,径直穿过院子,走到屋门前,推门而入。
这间屋子,对于曾经的李琬琰来说,是再熟悉不过。
她每日里待在柏茗堂的时辰,比自己的寝宫还要多。
先帝知道她喜欢谢家的质子,他对她向来没有太多耐心,更没有约束的心思。
乳母嬷嬷曾劝过她,这样久了,会有损她女儿家的清誉。
可那时候,李琬琰对于萧愈的喜欢,比飞蛾扑火还热烈,但她比飞蛾幸运太多,萧愈给她的温暖,从未灼伤过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