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娘子这便起了身,又嘱咐了楚沁两句,说食盒里的鸡汤是她炖了一夜刚出锅的,让她趁热喝。楚沁乖乖应下,郭大娘子便走了。
裴砚一边目送郭大娘子离开一边在床边落座,视线还没拉回来,胳膊就被狠狠掐了一把。
“嘶——”裴砚吃痛,龇牙咧嘴地看过去,“你干什么?”
楚沁不解气,又抄起软枕拍他:“接我娘过来,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头都没梳,吓死我了!”
“……什么头都没梳?!”裴砚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你不是刚醒吗?!”
“什么刚醒!”楚沁又用枕头拍了一记,继而一拽被子,床角出堆成一团的衣裙就露出来,“我早就起了!犯个懒没洗脸没梳头,你就偏这会儿带母亲过来!”
裴砚看到那堆衣服的瞬间就懂了,因为每日脱下来的外衣都会由下人去挂好,绝不会这么堆着。再听她这么说完,他扑哧一声,接着就是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你还笑!你还笑!”楚沁气得拿枕头使劲砸他,裴砚躲也不躲,几要笑出眼泪,笑够了才又说:“你……哈哈哈,那是你亲娘,你怕什么?你不梳头不洗脸什么样,她还能不知道?”
“她……她当然知道!可那能一样吗!”楚沁瞪着他。
倘使是她卧病在床,不梳头不洗脸的样子母亲自然见过,再见一回也没什么。可若好好在屋里待着,蓬头垢面地被母亲抓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其实若认真想,母亲对她一贯是宽容的,哪怕是在她小时候,这种事在母亲跟前也就是挨两句训。如今她都到了这个年纪、又已嫁了人,母亲就是真见了她那个样,无非也就是念叨念叨,可她就是心虚得很。
而且她毫不怀疑,哪怕她活到七十岁也还是会在这种事上对母亲心虚。与之可相提并论的大概还有冷不防地被傅母问及“你功课写完了吗?”,她不信有哪个做学生的不怕这个!
楚沁气恼之下原想跟裴砚说个明白,但话到嘴边,她一下子噎住了。
她忽地意识到,他不懂,多半是他从未经历过这种来自于父母的管教。她心底那份怕被母亲念叨的心虚虽然是真的,却也是甜的,可他不懂这些。
她暗自心疼了一下,面上仍绷住了脸,冷声跟他说:“下次不许了!不然我……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裴砚立刻放软了口吻,还抱了抱她,揽在她背后的手认真地给她顺了顺气,“我们沁沁美丽大方,自然不肯让人见到蓬头垢面的样子,是我不好,行不行?”
楚沁冷哼了声。
裴砚摸摸她的额头,又循循善诱道:“起来喝鸡汤?方才在来路上岳母大人给我看了眼,可香了。”
楚沁抿一抿唇:“一起喝吧!”
又喊来清泉,跟她说:“正好快晌午了,你去跟小章说一声,让他煮两碗素面,什么都不用搭,煮的软些就好,我们就着鸡汤吃。”
“不错。”裴砚突然自言自语。
楚沁看过去:“什么?”
“你怀孕我享福啊。”他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样子,“若不然我哪尝得着岳母大人的手艺。”
“油嘴滑舌。”楚沁撇着他,复又哼了声,懒得理他了。
午膳不多时便端上来,犹是热菜冷菜都有,额外添了两碗素面。但因有那鸡汤,桌上的菜只稍动了几口,楚沁和裴砚全都不约而同地喝汤吃面了。
因为郭大娘子炖鸡汤实在是有一手的。她炖汤不爱用蒸鸡,只取鸡翅、鸡腿这些连皮带肉都很嫩滑的部位,鸡胸肉那样不易入味、炖完还柴的部位一概切下来做别的东西。
在调味方面,郭大娘子炖鸡汤只在给鸡划完刀焯水时用两勺料酒、两片生姜、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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